佐佐木撐著斷腿上前，站在他的十步之外，輕聲問：“何必那么虛偽？事到如今，也沒有稱呼‘先生’的必要了吧？”

    “您曾經(jīng)可是我劍術(shù)的啟蒙教師呢，稱一句‘先生’并不過分吧。”那個年輕的武士瞇起眼睛，忽然笑了起來：“您好歹是曾經(jīng)效忠里見家的武士吧？有什么向我動手的理由嗎？

    “因為你的臭味已經(jīng)掩蓋不住了啊，介錯殺人魔！”

    佐佐木緩緩拔劍，平靜的告訴他：“如果不在這里將你殺掉，任由你將里見氏毀掉，我一定會抱憾終生。”

    “這樣有什么不好么？就連佐佐木先生這樣的忠貞之士也會為了存續(xù)而放逐的家族，就這樣被毀滅了，難道不好么？”

    久靜聳肩，環(huán)顧著他化自在的猙獰盛景——里見家隱藏在黑暗中不為人所知的丑陋面目，“這種只會藏污納垢的地方，干脆毀滅掉好了。難道佐佐木先生你沒有這樣想過么？”

    “自從被流放之后，沒有一天不這樣想。”

    佐佐木坦然回答：“作為武士，對曾經(jīng)的主家抱有如此的憤怨，我很羞愧，卻無法克制這樣的想法和心情。

    但就算是如此，我也無法忘記老家主曾經(jīng)賜予與我的恩義。

    倘若你想要?dú)邕@一切，就請跨過我的尸體吧。我的生命是里見家賜予我的，那現(xiàn)在就讓我將這一條生命在此償還。”

    寂靜里，里見久靜的笑容漸漸陰沉，只剩下一片冰冷。

    “你已經(jīng)不是里見家的武士了，佐佐木清正。”

    “無所謂，你在成為殺人魔的時候，不也放棄了里見氏的榮耀么？”

    佐佐木頷首，贊同的回答：“我覺得這樣很好，非常好——如今，只是兩個無籍的浪人在這里決斗而已。”

    不論勝負(fù)，這都只是兩條野狗之間的斗爭而已。

    無損里見家的清名。

    就這樣，抬起劍刃，對準(zhǔn)了他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