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2章行宮
方圓百里之內,死傷足有數百萬眾,中原之元氣盡喪于此。
臣等重歸東都之時,城中幾近鬼蜮,臣羞慚無地,百拜而不敢入,之后令人收斂各處曝于天日之下的尸骨,數月之間屢有不絕,可憐可嘆,吾等罪孽深矣。”
說罷又是掩面而泣,李破恨不能一腳把他踢下去,哭鼻子上癮是吧?老子活這么大沒見過你這么喪的。
李碧倒是說了一句公道話,“天下大亂,誰又能獨善其身呢?咱們在北邊一路走來,可也不是尸山血海,白骨處處?”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作詩了,他作詩了,他又作詩了……
這次李破倒是沒想著抄什么,只是有感而發罷了,聽眾也只兩人,拍馬屁那自然是裴矩的活計。
裴矩的才學不用說,但他多數才能都在他的政治頭腦上,文學上的造詣不高,但懂畫之人不一定就是畫師。
他只在心里稍一琢磨,便贊嘆道:“早就聽聞陛下詩才絕世,今日有感而發,氣象恢弘,卻有大慈悲蘊于其中,有了陛下這一句,怕是以后世間再也無人敢稱名將矣。”
皇帝作的詩詞早已傳至洛陽,他都細細研讀過,青玉案詞句太過華麗,對于他這樣的人來說沒什么參考價值,他看的不是詩詞的藝術性。
前兩年一首憫農,還有一首潼關懷古,都是悲天憫人之作,從中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皇帝心系眾生,不管其情真假,可其中有著非常明顯的政策傾向性。
無非是四個字,眼見天下殘破,與民休息而已。
作為地方守臣,讀懂了朝廷大策的方向其實也就足夠了,對于他們來說,治理地方的操作空間很大,你的個人才能在治理過程當中可以最大程度的得到體現。
但有的人過于自負,把治下當做了自己的地盤,絲毫不理外間之事,很容易便會與朝廷大策相悖,到了那時,你這個地方守臣做的再好,被御史彈劾也是早晚的事情。
…………
車駕到了城前,轉而向北。
洛陽城的布局其實和長安相仿,洛陽顯仁宮建在城北,和南邊的外城以洛水相隔。
別看長安有八水繞長安之稱,可所謂八水其實大多出于渭水水系,都是支流,水量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