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腦海中一時間閃過了些許發(fā)散的想法，隨即注意力便落在了半空中的水雕塑上。

    娜迦的形象比他想象的還要詭異，那帶有鱗片和鰭，帶著蹼和腮，帶著各種鮮明的兩棲生物特點，卻偏偏又維持著相當程度人類半身和面容的姿態(tài)恐怕會讓每一個目睹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看著水雕塑上呈現(xiàn)出來的清晰的鰭狀物和介于海蛇和海魚之間的長尾，高文輕輕呼了口氣：“非常明顯的深海特征……”

    提爾點點頭：“是的，他們已經(jīng)變異的完全能夠適應在深海生存了——之前的風暴之子可不行，雖然那些人類很擅長海洋相關(guān)的法術(shù)，但他們還是要定居在陸地上的。”

    高文皺了皺眉：“現(xiàn)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這些娜迦就是由風暴之子變異而來的么？”

    “其實在我看來，證據(jù)已經(jīng)挺明顯了，但大女巫是學者，她和她的深海女巫們講究的是嚴謹，據(jù)說她們還沒有找到風暴之子變異成娜迦的關(guān)鍵證據(jù)，也沒有觀察到變異的具體過程，所以一時間還不能下結(jié)論。”

    “那我們就假定娜迦確實是風暴之子變異而來吧，”高文隨口說道，“你剛才說，一些冷靜下來的娜迦自稱是為了朝圣才進入海妖領(lǐng)域的？”

    “對啊。”

    “你還提到‘伊娃的召喚’……”高文皺著眉，“我曾聽你偶爾提到過‘伊娃’這個詞，但‘伊娃的召喚’又是什么意思？”

    “首先說說伊娃，這是我們海妖的一個名詞，用來指代一顆星球上所有海妖共同的意識凝聚體，”提爾一邊說著一邊斟酌詞匯，以力圖讓高文能夠更容易地理解這個概念，“你可能會覺得她是海妖的‘神’，但你是知道的，我們并不信仰任何具體的神明，這個伊娃……你就當做是海妖的族群意志吧。可是根據(jù)我們的理論，伊娃這個族群意志應該是一種虛擬的、概念化的產(chǎn)物，她以無形的方式存在，以抽象的方式作用于我們這個種族，理論上不應當存在什么‘伊娃的召喚’這種東西……”

    “但一群瘋掉的邪教徒卻表示他們聽到了‘伊娃的召喚’，甚至還可能因這召喚發(fā)生了難以想象的變異，因這召喚跑到海妖的領(lǐng)域去朝圣，”高文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它不應當是憑空存在的，不是么？”

    “……是啊，我也覺得是這樣，女王和大女巫那邊應該也是這么想的，”提爾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可我們海妖自己怎么就一點都沒感覺到所謂‘伊娃的召喚’呢？”

    高文看著眼前這位深海的來客，心中卻在飛快組合著各種各樣的情報和線索。

    首先最應該注意的一點，便是在變成所謂“娜迦”之前，那些風暴之子的身份。

    他們是瘋狂的邪教徒。

    他們的行動是和“神明”息息相關(guān)的。

    不管他們是像萬物終亡會一樣想要忤逆神明，還是像正常的邪教徒一樣狂熱地想要取悅神明，他們的行動都十有八九是以“神”為出發(fā)點的。

    那么，“伊娃的召喚”……和神有什么關(guān)系？或者說，伊娃所代表的海妖這個族群，和神有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