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嘯春皺眉道：“事關重大，我不敢影響大人的判斷。不過這七年來，汪湯確實是矜矜業業，而且他當年也是受了公主的恩惠，如果不是公主，他早就沒了性命，失職之罪是有的，可是若說他卷入庫銀失竊案，姜某確實很難相信。”

    姜嘯春立刻道：“少監大人，從內庫出去的人，要走出正門，沿途還要經過三道哨卡，前前后后是四道檢查，無論是汪湯還是姜某，下山的時候，都要接受搜查，身上若是帶了一兩銀子，那都下不了山。”看了尸首一眼，繼續道：“即使他能夠蒙混過關，憑他一人，怎可能將上百萬兩銀子帶走。”

    三人出了門，守衛又將門關上。

    “對了，你們在山上，兩百多號人，每天的吃喝用度就不少。”秦逍邊走邊道：“特別是蔬菜，哪怕是蘿卜青菜，囤久了就會壞，這如何解決？”

    “姜統領多想了。”秦逍笑笑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等他離開后，秦逍和陳曦回到了先前審訊的那間屋內，費辛上前來，將整理好的案卷呈送過來：“大人，這是方才審訊的筆錄，下官做了整理，他們所說的沒有遺漏，大人看看有沒有要添上的。”

    “方才那些人的回答，兩位可發現出什么端倪來？”秦逍問道。

    費辛小心翼翼道：“下官駑鈍，發現的線索不多，就先拋磚引玉了。”清了一下喉嚨，才輕聲道：“兩位大人應該早就發現，內庫主薄汪湯與之前那個汪鴻才很可能是同一人。兩人都是姓汪，雖然名字不同，但下官以為，汪湯在蘇州城的時候，用的可能是化名，真名不想為人知道，如此一來，也就解釋得通兩者名字為何不一樣。此外汪鴻才每個月月底才會回家，而且只待三天，這與內庫這邊汪湯的休沐剛好合上。”

    “除此之外，汪湯自盡很可疑。”費辛道：“下官不是懷疑他并非自盡，而是很奇怪，他為何在事發之后，立刻就選擇懸梁自盡。內庫失竊，他罪責難逃，發現銀庫空了之后，作為主要的負責人，他心中惶恐也可以理解，但他當機立斷選擇避開眾人自盡，情理之上大有疑點。”

    “內庫這樣的案子，非比尋常，如果此事與汪湯有關，定然是滿門抄斬之罪。”費辛肅然道：“公主不輕易殺人，可是一旦出手，從來都是不留情面。汪湯如果只是失職之罪，即使他自己終究難逃一死，但公主也肯定不會牽累他的家人。”見兩位大人都看著自己，頓時更是坐正身子，一臉嚴肅道：“這種情況下，汪湯要保住自己的家人，唯一的辦法，就是接受咱們的調查，然后竭力證明自己只是失職罪，并無參與到庫銀失蹤的案子之中。”

    “可是汪湯并沒有等著京都的人抵達，在事發當日就自盡。”費辛冷笑一聲道，道：“雖然在許多人看來，汪湯這是因為害怕擔負失職之罪而自盡，可是在下官看來，倒像是他參與到其中，東窗事發之后，不得不自盡。汪湯能被公主委以重任，便不是愚蠢之輩，這其中的道理他比誰都明白，如果他并無參與到庫銀失蹤一案中，他就絕不可能輕易尋死。”

    陳曦眸中略顯出一絲贊賞之色，頷首道：“費大人所言，與我的想法倒是一樣。費大人可還有其可還有其他的發現？”

    “少監大人又有何發現？”秦逍看向陳曦。

    “盜亦有道。”秦逍笑道：“也許他們覺得將所有銀子全都取走，事情做得太絕，干脆留下一點，也算是安慰公主。”

    見陳曦神色嚴肅，秦逍只能收起笑容道：“少監大人覺得為何會如此？”

    秦逍看著陳曦，一字一句道：“少監大人是想說，庫銀并非一次運走，剩下的這些銀子，是還沒來得及運出去，又或者說，這些銀子是用來以防萬一，以防止內庫商鋪前來調銀子的時候，無銀可供！”

    費辛吃驚道：“大人，庫銀不是一次被運走？那..那是什么時候取走？按照

    “賬目上的有銀子，不等于倉庫里也有銀子。”秦逍嘆道：“內庫銀封存之后，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更不允許任何人擅自開箱，這本來是為了防止有人做手腳，可正是這一條規矩，成了內庫致命的弱點。”

    秦逍微微頷首，道：“如果確實如此，就有四個問題要解決。首先，內庫銀是從何時開始偷偷流出？其次，這些銀子是用什么方法從戒備森嚴的內庫運走？第三，無論是誰在背后謀劃這件事，內庫之中一定有人參與其中，否則內庫鐵板一塊密不透風，就絕無可能有一兩銀子被盜出去，內庫里參與其中的都有哪些人？最后，失蹤的銀子，如今藏匿在何處？”

    這位小秦大人能夠震懾住大理寺的人，倒不是因為辦案了得，而是武功不凡膽大包天，今日才發現，這位年輕的少卿大人，思維極其敏捷，對案件快速進行了梳理，而且抓住了問題所在。

    “汪湯死了，從他嘴里已經得不到口供，是否要從姜嘯春開始調查？”費辛問道。

    “有好幾個人為了這只鞋子已經沒了性命。”秦逍略有一絲尷尬：“先前我們雖然沒有看出什么線索，但直覺告訴我，這只鞋子對汪鴻才一案很重要。現在既然懷疑汪鴻才就是汪湯，那么這只鞋子可能會給偵破內庫案有極大的幫助。雖然..雖然是魚玄舞腳上穿過，但我聞過，并不臭，上次少監大人里里外外翻看了個遍，是不是不臭？”

    -----------------------------------------------------------

    ps：江南一行，當然不會只是讓秦逍來調查一個案子，這不是偵探小說，由此案入手，牽涉到的格局肯定不會小，大家不著急哈。另外向大家求自動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