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最后的晚餐
如同全世界都被海水煮沸了一樣。
“和鐵板燒真像啊。”會長忽然說。
“嗯?”
“鐵板燒,上次不是帶你吃過的嗎?味道很不錯哦。”
會長像是困了,躺在椅子上,用帽子蓋住臉,好像準備睡上一覺,說話的聲音也輕柔地像是夢囈:“以前的時候,有個瀛洲的朋友告訴我,鐵板燒其實分作關東和關西兩種,大家一般吃到的都是關東的那種,省事兒又簡單,可真正美妙的是關西的風味。
因為它只會在一開始的時候在鐵板上涂一層很薄的油,只要溫度足夠,食材本身的油脂就能將自己燒熟,據說這樣才能吃到食材天然的鮮美和本味……”
助手沉默了片刻,“聽起來真殘忍啊。”
“是啊,可人類本身不就是這么殘忍的生物么?”會長反問:“倘若吃才能活下去的話,那就會吃,這才是最簡單的道理,扎根在人性上的惡。
一開始吞吃雷和火,焚燒曠野,挖掘煤礦,然后抽取石油,石油不足,便覬覦裂變……緊接著到如今,就算是這個世界要死去了,也不會松口。
早在我們的祖先把尼安德特人放進食譜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助手回過頭,看著躺椅上那個男人,可是隔著帽子卻看不清他的臉,分不清那個人的眼神究竟是悲憫,是往日自己所熟悉的譏誚和嘲弄。
在漫長的沉默之中,天色也越來越暗了,原本純白的天空漸漸陰晦,直到最后,云層之后的那一輪幻光漸漸收縮,消散……
“太陽也快熄滅了嗎?”
“是啊,源質之柱的力量開始收束了。”
“風暴又刮起來了啊。”
“恩。”
“這一次會停下嗎?”
“誰知道呢?”會長緩緩的起身,將帽子重新戴在頭上,“不管如何改變,這里都不是人類能生存的土地了……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除了這一身的傷痛,它已經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