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 撞破(一更)
寧致遠與蕭六郎交好的事外人不太清楚,這個叫吳老二的車夫也是偶然撞見過幾次,才知寧致遠和蕭六郎私底下走得很近。
不過這會兒寧致遠出了事,吳老二便顧不上那么多了。
吳老二著急擔憂地說道:“他把文華閣的一塊古董硯臺打破了,聽說那是先帝的東西……你說這可怎么辦吶?真問起罪來,寧編修仕途不保啊!”
文華閣距離貢院不遠,蕭六郎讓貢院的人先過去,自己處理一點事情稍后就到。
文華閣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全都是原先的樣子,撲鼻而來的四季桂香氣太容易喚醒人的記憶。
“蕭修撰,蕭修撰?”吳老二叫了叫他。
說罷,他邁步往聽楓院而去。
文華閣一共有一閣三院,主閣就叫文華閣,是用來藏書的地方,聽闌院是信陽公主的私院,聽濤院是用來待客的別院,只有聽楓院是收藏古董寶物以及一些需要修復的古典書籍的地方。
信陽公主打算將這兩本書贈予翰林院。
蕭六郎輕車熟路地來到聽楓院。
如今負責文華閣的管事與吳老二一個姓,快五十歲了,看上去卻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
寧致遠是韓學士帶過來的,真出了事他也逃不掉責任,他正在向幾位管事求情,說能不能讓他把硯臺帶走,翰林院有個五經博士精通修復古董,或可讓他一試。
“韓大人。”蕭六郎走過去,沖韓學士拱了拱手,又看了看一旁的寧致遠。
韓學士蹙眉道:“你不是去貢院了嗎?怎么來了這里?這不是你該摻和的事,你趕緊離開。”
“六……”寧致遠糾正了一下稱呼,“蕭修撰別這么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把硯臺碰掉了,與你無關。”
吳管事見他穿著翰林院的官服,知他是個翰林官,倒是沒拒絕他的請求,只是……吳管事看著他的瘸腿與拐杖,眼神有些古怪。
這是大西王朝第三代君王用過的御硯,屬于前前朝古董,難怪文華閣的管事們如此緊張了。
擔心被信陽公主打屁股,他讓龍一找來魚漂膠,自己隨手粘了粘。
蕭六郎面不改色地說道:“這塊硯臺原本就是壞的。”
寧致遠其實也有些疑惑的,只是大家沒人相信他,所以弄得他自己都不敢發聲質疑,這會兒蕭六郎開了口,他跟著來了幾分底氣:“我也覺得不是我摔壞的,下面是木地板,這個東西又放得不高,誰知道怎么輕輕磕了一下就成兩半了……”
雖說不希望寧致遠有罪,但也不為了給寧致遠脫罪便讓別人去背罪,信陽公主可不是什么好脾氣,污蔑她的下人后果很嚴重。
蕭六郎將硯臺拿給韓臺拿給韓學士看:“這個裂口有些年份了,而且有魚漂膠粘合過的痕跡,如果幾位管事不信,大可去將我翰林院的聶博士以及國子監祭酒請來,他二人一看便知。”
老祭酒更不必說,他不僅能鑒別古董,他還能造假古董。
二人仔細鑒別后,證實蕭六郎所言非虛,這個硯臺確實壞了有些年頭了。
韓學士淡淡一笑:“幾位管事信不過我翰林院,難道也信不過國子監?我們翰林院與國子監可沒什么關系!”
老祭酒:徒弟在翰林院了解下?
不信怎樣?去地底下找小侯爺求證嗎?
老祭酒擺擺手:“行了,硯臺的事我自會去和信陽公主說,不為難你們。”
就算他們不曾伺候過小侯爺,但也知道老祭酒是小侯爺的老師,既然他將責任攬了過去,那就沒他們什么事了。
韓學士本以為能碰上信陽公主,結果一直到他們離開,信陽公主也沒到文華閣來,他頗有幾分遺憾。
老祭酒擺擺手:“一如既往的優秀,我知道!”
你開心就好。
她如今是仁壽宮的常客了,令牌都不必檢查了,直接刷臉進宮。
她走在前往仁壽宮的路上時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是瑞王妃的聲音。
“我就知道是你!”瑞王妃走過來,親熱地挽起顧嬌的胳膊,“你好像又長高了!不像我,只能長肉了。”
是真不胖,瑞王妃從前太瘦了,如今這樣才算正常。
顧嬌深以為然,在醫療不夠發達的古代,生孩子全是順產,在保證營養的前提下不過分進食是最佳選擇。
瑞王妃嘆道:“我太久沒出門,都不知道靜太妃竟然已經去世了,王爺瞞著我大抵是怕我傷心難過動了胎氣。”
“你最近怎么樣了?”瑞王妃問。
瑞王妃嘆氣:“你怎么不來府上找我?你不知道這兩個月我都快悶死了。”
瑞王妃與姚氏的預產期一樣,都在十月初,眼下是七個多月的身孕了。
提到腹中孩子,瑞王妃露出了一抹母性的溫柔:“不知道是兒子還是閨女,我想給王爺生個兒子!若是兒子,那便是父皇的第一個皇孫,父皇一定會很高興!”
就在顧嬌打算用聽診器聽聽她肚子里的胎心之際,不遠處的假山后傳來一道女子的驚呼。
瑞王妃剛一開口,被顧嬌警惕地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