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躺在冰冷的地上,臉上覆蓋著那張半哭半笑的悲喜面,白無相在一旁，似乎在欣賞他這幅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模樣。

    謝憐只當他不存在。

    謝憐總算停下了動作,反感地道：“你少用一副歷經滄桑看透人心的口吻來教導我，我真的一點也不想有你這種老師和朋友。”

    他口氣詭異,仿佛有些不屑和好笑。謝憐不打算跟他糾纏這個，問起了別的：“郎螢,是永安國第一位太子？”

    那永安太子本是郎英的一個侄子,只怕就是在那時候，郎英尸體上殘存的人面疫毒感染了他。謝憐又道：“為什么他的人面疫沒有傳染給別人？”

    而永安對外宣稱永安國主和太子重病身亡，內部則不知怎么一通亂斗，立了郎英的另一個侄子為太子。這就是郎千秋的先祖。

    白無相道：“我可沒有騙他。我只是告訴了他實情，誰是讓他變成這種怪物的罪魁禍首。只要他借我一點東西，我就為他復仇。”

    白無相淡淡地道：“他這副模樣，人不人鬼不鬼，沒有人真心對待，留在世上也是受罪。”

    “……”

    于是，謝憐又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就是烏庸太子吧。”

    從謝憐掉進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花城為什么會被銅爐拒絕在外？不會因為他是絕，因為謝憐向他確認過，已經成絕的鬼王也是可以再次進入銅爐的，便如已經飛升的神官可以再受天劫一般。但他還是在半途消失了。謝憐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這座銅爐，聽從白無相的指使！

    半晌，黑暗中一片死寂，謝憐肯定地重復了一遍：“你就是烏庸太子。”

    他猛地擒向謝憐，掌風凌厲無比，這一次，輪到謝憐閃避了。他一躍而起，邊閃邊道：“太子殿下，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么從不用真面目示人？”

    謝憐道：“你可以叫我太子殿下，為什么我不可以這么叫你？你不回答，我就自己猜了。不愿意讓別人看到真面目的原因，無非就兩個。要么，你是我認識的某個人，或者我不認識你，但我只要看到你真正的臉，很容易就能查出你是誰；要么，就是你真正的模樣，丑惡至極，丑惡到你自己也受不了！比如……”

    這聲音寒氣四溢，劇痛之中，謝憐依然保持清醒。白無相似乎真的生氣了，他一手提著那黑劍，逼近謝憐，道：“你給這把劍取名叫芳心？”

    白無相哼道：“你根本不會取名字。聽好了，這把劍本來的名字，叫做‘誅心’。”

    白無相卻是頭也不回，道：“對付我你還想用這種對付小孩子的把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