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似曾相識
黑影落地?zé)o聲,圖書館底層的壁燈都點亮了,再無黑暗可言自然也不需要躲藏,他的模樣也第一次暴露在了光明之中。
角落的攝像頭對準(zhǔn)了穹頂之下那形態(tài)猙獰可怖的男人,那一張歐洲俊秀的面孔并不足以成為他引人注意特點,在他背后和身側(cè)那些增生肢體的扭曲姿態(tài)才真正讓攝像頭后的人都微微露出了震撼和可怖的表情。
…無論什么人見到這一幕都會被引起生理性的不適,那是人類潛意識中的對危險的規(guī)避,無論是從視覺上、經(jīng)驗上幾乎是一眼就能確定出那些肢體內(nèi)蘊含的爆發(fā)力以及極高的危險性。
男人冷漠地看向攝像頭,似乎是在對后面人的諷刺,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這群人害死了這個女人,如果作為獵物的女人血統(tǒng)真的蛻變到了一個極高的限度,那她未必反應(yīng)不過來黑暗中的偷襲。
但那忽然到來的高亮徹底將黑暗中毫無準(zhǔn)備的女人提升到極致的五感破壞了,這也讓他襲擊的成功率從原來心中預(yù)估是六成直接上升到了九成。
男人從書架和墻壁上落下后并沒有立刻走向那女人趴倒的地方,作為黑暗中的獵食者他的警覺性比任何人都要高,他站在數(shù)十米外的地方觀察了整整三十秒,在看見那個女人身上逐漸出現(xiàn)肌肉僵硬以及抽搐的癥狀直到失去動彈后才向前邁出了一步。
但下一刻他又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攝像頭略微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的心中隱約有個聲音在警告他事情可能沒有這么簡單。
在思考了片刻后,他原地趴了下來耳朵貼近了地面仔細(xì)聆聽,圖書館內(nèi)寂靜一片只能聽見他自己此起彼伏的心跳聲,遠(yuǎn)處那個女人的心跳已經(jīng)停止了。
他緩緩爬了起來看了一眼周圍,可惜并沒有太過趁手的武器(比如路牌),不然他真的想切下獵物的腦袋再放心地利用自己的言靈開始血統(tǒng)和基因的裁剪寫入。
就在男人還準(zhǔn)備做什么保險手段時,他忽然無意識抽動了鼻翼眼中涌起了一瞬的茫然…因為他居然在這個圖書館里聞到了薰衣草的馨香。
薰衣草?為什么他會問到這股誘人又熟悉的香味,他的海馬體像是受到了電流的輕微成績,那曾經(jīng)的場景漸漸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不記得具體的時間和地點了,但他卻還是能看見那模糊的影子,女人的影子,穿著白色的褶群蹲在紫色的薰衣草花海中微笑地向著他招手。
女人那被光暈和記憶模糊的臉頰早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他卻依舊能感受到那股比紫色薰衣草花海上陽光還要溫暖的溺愛…
早已消失在世界上的故人又被他記起來,就像死去的人被遺忘許久,但忽然有一天她留下的遺物被你從積灰的箱中拾起,她一下子就像活了過來,重新回到了這個世界上,但也只能留存在你自己的腦海中…那種孤獨感和無力感像是讓他一下子回到了幼年。
男人感覺自己的五感被朦上了粘稠的陽光,記憶里薰衣草花海上普照的溫暖包裹著他,風(fēng)從他臉頰側(cè)吹過捕捉不到它的軌跡,只在手指間留下清晰的觸感。
當(dāng)他久久回過神來后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那女人的尸體前,瑰麗如寶石般燦麗的紅色血泊匯聚在她的身下,但可能是她到死都捂住了被打穿喉嚨的原因,流逝出體內(nèi)的血液并不多…但卻足以吸引男人走近了。
薰衣草的香味來源于血液。
男人低頭默默地看著那瑰紅的鮮血,他站在女人的尸體前就像回到了那片花海,只是找不到曾經(jīng)那個愛著他的慈愛女人了,血液里倒影出的那個男孩獨自一人站在紫色的花海前形單影只。
他蹲下了身想要更近一步地去觸碰那些鮮血,繼續(xù)追尋那溫暖記憶里無法清晰看見的畫面,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看不到盡頭的迷宮,可像是他這樣一輩子都注定迷路在歧途里的家伙,或許有機會沉淪到過去就是最大的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