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抓住刀柄，隨著往生刀一點點向外拔出，整面鏡子上都出現裂痕，那一張張微笑的臉好像被某種東西吸引，帶著最后的善意和堅持跟隨傅生一起進入了屠刀。

    “嘭！”

    鏡面炸裂，韓非手中的往生刀跟之前變得不太一樣了，刀柄之上模模糊糊的浮現出了什么。

    “傅生？”

    韓非萬萬沒想到鏡子里被囚禁的傅生殘魂會進入往生刀，那孩子最開始也是一個善良溫柔的人，整座城市當中唯有他在默默照顧著孤獨的鬼怪。

    看著刀鋒，韓非自進入神龕記憶世界後，目光第一次如此的復雜。

    在傅生的另外一個記憶神龕里，他改變了傅生的命運，那一刻，他其實也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如果傅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那鏡子根本不會被打碎；如果韓非之前沒有找回大部分記憶，更不可能回想起他留給傅生的那個號碼。

    九十九次死亡讓韓非試出了一條路，他依舊不敢保證能夠走到最后，但至少他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舉起往生刀，那些抓住韓非的醫生和患者松開了手，他們在某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曾經想要成爲那個人。

    一道道身影站在韓非的身后，他一直是一個人，但也從來不是只有一個人。

    “鏡子里關的是傅生的美好幻想，那殘魂是夢從傅生身上剝離出來的人格。”見沒有了危險，閻樂抓住腦，停下腳步，開始往回趕。

    她是第一個逃走的，也是第一個回來的，很懂得“審時度勢”。

    “傅生應該就是在這里徹底拋棄自己心底的美好，下定決心進入樂園的。之前那個黃頭發學生不是說，有位老師曾看見傅生在醫院里把鬼怪縫合進了身體嗎？”閻樂的媽媽沒想到韓非在這種情況還能活下來，她有些畏懼韓非手里的屠刀，這次徹底沒有了其他壞心思。

    類似的事情，韓非在其他記憶神龕當中也遇到過，最早的是鏡神，在地下黑診所里，被挖走內臟的鏡神丟掉了善意和一切美好的幻想，張開雙臂去擁抱黑暗。

    這一次韓非又遇到了同樣的情況，夢把傅生丟掉的美好人性收集起來，當做自己復生的軀殼，但他沒想到會遇見韓非。

    “我明明改變了傅生命運，但他還是選擇了以前的道路，他這是在告訴我未來已經注定了嗎？”

    韓非的目光凝視著明亮的刀鋒，這把刀對他來說擁有特殊的意義，刀鋒沒有吸收那些被斬殺的冤魂，反而留下了所有愿意相信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