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我以前與你相交，無意中聽你說到，溺死的人，嘴里會有浮沫和泥沙……可是阿旺是被堵了嘴沉河的，他嘴里不就沒有這個了嗎？我當時沒有告訴他們這一點，待回到山上，這才謊稱突然想起，自告奮勇地帶著斧頭回來處理尸體，以免被精明的宋大人察覺。我想著，可以借機留下線索……”

    呂雪凝搖搖頭，“不，我還是想得不夠周全。他們怎會放我一個人回來呢？他們派了個人，一路跟著我。”

    呂雪凝苦笑，“這是運氣。大抵是老天垂憐，回來的時候，我們碰到了朝廷的人……”頓了頓，她又指向丁五，“就是他們幾個。”

    呂雪凝說道：“跟著我那個人說的。”

    時雍道：“接下來呢？”

    “我悄悄返回河邊，阿旺的尸身尚未被人發現，我慌不迭地砍下他的頭，裝入鐵盒里帶走……我在林間丟棄斧頭，路上留下血手印，便是想引宋大人和朝廷的人找來……”

    “我沒有想到，阿拾，你也來了。”

    “這些日子，我日盼夜盼，就盼著這一天。但是……阿拾，他們很兇，很厲害，你們要小心……”

    “那個人說，他們是上蒼派他們來，是這個封建時代的終結者，他們要推翻這個邪惡和腐朽的舊世界，還說，他們要在這塊開滿了罪惡之花的土地上，建立一個嶄新的時代……”

    “他還說，在新時代里，像我這樣的女子，再也不會因為身子不干凈，失了貞節就被人唾棄，女子可以向男子一樣進學，科舉，做官……”

    “阿拾，你說，真的會有這樣的時代嗎？”

    在萬般理由，時雍也不忍打擊一個女子的憧憬。

    寸積銖累，在歷史的長河上，他們這點金手指最多能撲騰出幾朵浪花，卻改變不河水的流向。

    這么狠毒、這么陰損的招兒都用出來了，也不過如此。

    “但是雪凝，我們還需等待。時代的改變，靠的是自己，靠的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努力創造。教育的革新，科技的進步，社會的轉變，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是殺戮、鮮血、戰爭、瘟疫可以完成替換的……”

    “阿拾，你懂得好多，有些話，我都聽不懂。”

    呂雪凝眼里亮起了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