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一個
而名字清雅的李大公子則是十足的惡霸,將活人投入獸籠觀看分尸慘劇只是這位豐州頭號紈绔的其中一個畸形趣味,還有男女通殺,尤其喜好唇紅齒白的小相公,身邊總要帶著一兩位眉清目秀的青衣書童以備寵幸褻玩。
與嚴杰溪相識,是因為嚴公子從小就習慣了做世子殿下跟屁蟲,徐鳳年也喜歡捉弄這個嘴邊總掛著圣人教誨的同齡人。
至于李翰林這個渣滓,禍害別人是心狠手辣,從不計后果,但對待朋友卻挑不出毛病,再者李翰林有個姐姐,極水靈,徐鳳年垂涎已久,這不想著能近水樓臺。
除了書呆子嚴池集和惡少李翰林,原本還有一個要好的官宦子弟,姓孔,只是隨著父輩升遷進京做官,已經四年沒見,那是個武癡。
四人聚在一起,基本上分工就屬于為首的徐鳳年出餿主意,心思縝密算無遺策的嚴池集負責擦屁股,孔武癡出力,如果事情敗露,那就讓破罐子破摔的李翰林背黑鍋,天衣無縫。
“鳳哥兒~”給徐鳳年做了十多年小跟班的嚴池集已然是翩翩公子哥,但一見面,就是泫然欲泣的模樣,道出一聲百轉柔腸的親昵稱呼后,就眼眶濕潤。
唉,這家伙啥都好,就是嬌氣,多愁善感悲春傷秋,像個娘們。也難怪李翰林覺得這家伙跟他一樣有龍陽好,只是他爺們,是玩弄小相公,嚴池集卻是鐘情于鳳哥兒。
“鳳哥兒”李翰林的招呼就要霸氣許多,想要跟久別重逢的徐鳳年擁抱一下,被后者一腳抬起輕輕抵在他腹部,笑罵了一句“離我遠點,一身從男人身上帶來的脂粉氣?!?
狐朋狗友重聚于清涼山山頂最適合遠眺的白鶴樓,這棟樓外懸掛的對聯“故人送我下陽關,仙人扶我上黃山”,不是出自那些王朝內享譽海外一字值千金的書法大家,而是出自八歲時的徐鳳年。
現在看來愈發稚氣,但哪怕現在鐵畫銀鉤運轉如意了許多,聽潮亭內的抄書人即世子殿下的半個師父卻說這是世子殿下最沒有匠氣的一幅對聯,字和意都是如此,當年大柱國一開心就照搬,精心拓印以后掛上了,這些年一直沒有換一副對聯的跡象。
徐鳳年沒怎么訴說這三年的辛酸困苦,只是挑了些新鮮的武林軼事見聞給兩個同齡人講述,娓娓道來,聽得兩人一驚一乍,艷羨萬分。
喝掉一壺酒,徐鳳年也差不多講完,嚴池集和李翰林還在回味,徐鳳年走到回廊,趴在欄桿上輕輕一笑道:“這下子你們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吧。爺吃雞以后肯定能讀萬卷書,我也走了幾千里路,那翰林你”
大大咧咧的李翰林撓撓頭道:“要不然以后撈個將軍做,殺一萬個人”
嚴池集鄙夷道:“莽夫。”
李翰林跳腳道:“這話你敢對大柱國說去”
嚴池集語塞,一時間無法應答反駁。
徐鳳年提議道:“騎馬出去溜一圈”
李翰林第一個附和,興高采烈道:“那一定要去紫金樓,魚花魁這三年為了你,可是沒有一次接客,名頭都被一個新花魁給壓過了?!?
徐鳳年問道:“帶銀子沒”
李翰林拍了拍鼓出很多的肚子,嘿嘿道:“瞧見沒,這趟出門本公子從密室偷了一萬兩銀票,為了鳳哥兒可是豁出血本了,回去被禁足也認了。”
嚴池集嘲諷道:“瞧你出息的?!?
李翰林皮厚,笑道:“那你倒是偷點出來啊,不說一萬兩,就一千兩,你敢嗎你們書生啊,就只會紙上談兵,真要罵架斗毆這類干正經事,哪次不是鳳哥兒我們三個出力給你個脫光光的娘們,都不敢在她肚皮上翻滾,還敢說我沒出息?!?
嚴池集漲紅了臉,冷哼一聲。
每一個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凄涼夜晚,聽著不遠處老黃的刺耳鼾聲,由怨天尤人轉為苦中作樂的徐鳳年都會懷念幾個死黨拌嘴的光陰,還有一同躍馬南淮河畔,一同調戲良家,一起高歌上青樓,一起闖禍一起作孽,一起大醉酩酊。
三人異口同聲道:“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