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九章
徐鳳年盤腿而坐,雙手擱在膝蓋上,瞇眼笑道:“早個十幾年,我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徐寶藻狠狠丟掉小半柿子,氣悶道:“下流胚子!”
徐鳳年笑呵呵道:“人不下流枉少年嘛?!?
徐寶藻惡狠狠盯著這個讓人失望至極的青衫男人,“你這種人都能成為江湖高手,老天爺真是瞎了眼!”
徐鳳年漫不經心地點頭附和道:“是啊是啊。”
興許是發現徐寶藻身邊的男人連個屁都不敢放,那個金鞘短刀漢子和身邊兩個魁梧男子都覺得保準是兩顆軟柿子,三人怪笑著圍住兩個蹲在地上的男女,其中一個雙臂環胸道:“這小娘們雖說長得不行,可如果晚上吹了燈,或是白天蒙住頭,只要不看那張黑炭臉,脫光了衣衫,白條條的,肯定別有滋味!估摸著比起花魁也差不遠了吧?是不是啊,兄弟們?”
矮小漢子鬼鬼祟祟伸出腳尖,似乎是想要去“掂量掂量”那小娘們的那兩瓣滿月。
結果三人同時以旱地拔蔥的姿態高高飛起,然后瀟灑之極地落在歙江江面之上,之后是一次次飄逸出塵地蜻蜓點水,愈行愈遠,最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渡口所有人的視野中。
這份輕功,著實了得啊。
渡口上的江湖人士很是佩服,琢磨著不愧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如果三位高手沒有發出那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怪叫,那份飄飄欲仙的高手風范就更是毫無瑕疵了。
徐鳳年嘖嘖道:“厲害厲害?!?
原本對他再次稍稍刮目相看的少女,立馬沒了好臉色,冷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我而是你,多戴了張面皮呢!”
那個家伙破天荒沒有還嘴,縮著肩頭雙手攏袖,瞇眼遠眺。
空有一身武學修為,卻像個蹲在莊稼地盯著收成的粗鄙村夫!
徐寶藻嗤之以鼻,記得書本上的那些讀書人,哪個不是豐神玉朗,超拔流俗,哪個不是風格秀整,高自標持,哪個不是玉樹臨風,寫意風流?!
兩人一直沒有言語,直到渡船啟航在即,徐鳳年才招呼她一起走去,發現四周男子眼神熠熠,就讓她先行踩上那塊橫架在水面用以銜接渡口和船頭的木板,她走上去后,突然轉身朝徐鳳年伸出雙指,輕輕彎曲,示意他管好自己的眼睛。
徐鳳年笑著點頭。
兩人沒有進入船艙,站在船尾,徐鳳年趴在欄桿上,她思量片刻,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你的徒弟當真能夠護送他們順利到達劍州邊境?”
徐鳳年嗯了一聲。
徐寶藻又問:“你徒弟和那名背著長劍的年輕俠士,都能夠讓鞘中劍匣中劍自行顫鳴,是書上那種能夠在千里之外取人頭顱的陸地劍仙嗎?”
徐鳳年哭笑不得道:“那還差得遠。一百年多年來,真正意義上的陸地劍仙,呂祖轉世之人不算的話,大概就只有逐鹿山劉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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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春秋劍甲李淳罡、桃花劍神鄧太阿三人而已,如今的天下第二于新郎,以及第三的吳家劍冢女子劍侍翠花,都還差那么一點點意思?!?
徐寶藻哦了一聲,嘀咕道:“反正我只聽說過武當山呂祖?!?
徐鳳年笑問道:“你的那位劉關山,就沒跟你提及過這些江湖奇人異事?”
徐寶藻皺眉道:“劉公子是我們觀海徐氏的客人,我跟他沒有什么關系,聽劉公子說他只是在幾年前遠遠見過我一面?!?
徐鳳年問道:“那個退了兩家親事的讀書人?”
徐寶藻冷哼一聲,“我年少時去道觀燒香,倒是見過一次,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徐鳳年輕輕搖頭道:“劉關山未必真俠義,那個讀書人未必偽君子?!?
徐寶藻譏笑道:“你連這都知道?”
徐鳳年感慨道:“不能說劉關山就是壞人,畢竟為了救你出去,他是豁出了性命的,還要冒著惹惱一道副節度使的風險,所以不能說他不是真心喜歡你。至于你那個臨陣退縮的同鄉讀書人,在我看來是真的不容易,可謂孝義兩全,他的那種喜歡一個人,你年紀還小,估計要很久以后才能體會?!?
徐寶藻惱火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徐鳳年抬頭望去,此時渡船所在歙江距離徽山還有一段距離,也正因為此,才能遙望那座氣勢巍峨的牯牛大崗,世間高樓廣廈萬千,的確罕見如大雪坪缺月樓這般高聳入云,尤其是高達九層樓,大概就只有清涼山的聽潮閣和京城欽天監的摘星臺能夠與之媲美了。徐鳳年對于徽山頗有感情,此處不但是羊皮裘老頭重返陸地劍仙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看到三教圣人的絕世風采,當年儒圣軒轅敬城清理門戶,力撼徽山老祖軒轅大磐,那一戰可謂壯闊至極,讀書人一句“請老祖宗赴死”,何其豪邁!
徐鳳年趴在欄桿上,自言自語道:“誰言書生無膽氣,敢叫天地沉入海。軒轅敬城用情之深,與李當心都到了一種止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