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耳第一次來到了公社的機動漁船上，就18噸，有個20米的拖網。這已經是公社最好的一艘船了，舷號是蒼漁08。

  趙德昌看著工人在船尾安裝那個簡易起重機，吊臂長12米，可以伸縮配重，也是大耳這小子設計的，全靠人力，不過因為裝了動滑輪組，吊個1噸過幫還是輕輕松松的。

  農伯也在一邊看著，看了一會兒，悄悄對趙德昌說“書記，這一次能換回來多少錢？”

  “大耳說，第一船就是試試，能回來3000，美金。”趙德昌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這一個月給他熬的。

  “書記，第一次出去，我覺著要讓民兵跟著。”農伯說，書記點了點頭。

  “我打算讓趙漢清跟著。”趙德昌說，這是準備將兒子給派出去了。

  “漢清在部隊做的是文職，我看還是讓陳傳軍去吧，他見過血。”農伯并不同意，沒有上過戰場的兵跟上過的，那是兩回事，他清楚。

  “那讓他們一起去，沒有經過戰斗，那肯定不能成長。”趙德昌也有點不放心自家的兒子。

  “大耳也跟著去？”農伯還是不放心。

  “嗯，他跟我說了，他會越南話。”趙德昌覺得，這個少年好像沒有什么不會的。

  “趙書記！”民兵連長陳傳軍和副連長趙漢清都來了。

  “嗯。你們安排好了么？”趙德昌問。

  “都安排好了，我們會派出一個班的戰士，都是退伍兵。”陳傳軍立正報告。

  “好的。到時候辛苦你們了。”趙德昌發現兒子并沒有正眼看自己，也只能走下了漁船。他們父子在昨天爆發了一次激烈的爭吵。趙漢清覺得父親根本就不應該做這件事情，這是從來都沒有人做過的事情。縣里的王副縣長說了，沒有任何一個公社可以完成創匯指標，蒼蒲公社為什么要強出頭呢？

  現在已經有風聲在傳，趙德昌干不長了，趙漢清更是無名火在心中熊熊燃燒。

  趙德昌清楚，兒子心里有氣，當初轉業回到地方，按照在部隊的級別，趙漢清已經是連級了，而陳傳軍卻是個大頭兵。但是趙德昌還是讓陳傳軍當了連長，他是副的。

  更讓趙漢清感到氣憤和羞辱的是，在一個月前的民兵訓練的時候，發生了一次事故。

  那次是新的民兵在進行投擲手榴彈的實彈訓練。

  民兵副連長趙漢清在做示范性動作。他長得高大帥氣，前面的示范動作講解得很漂亮。不過，當他真的投擲時，意外發生了。

  他沒有留意腳下浮在沙土上的根莖，被絆了一下，手榴彈出手的時候改變了方向，直接向著側面圍觀的人群扔了過去。

  在大家都愣住的時候，一個少年突然來了一個側手翻，凌空一腳，將手榴彈踢到了遠處，轟的一聲炸了，還好訓練手榴彈的引信經過了特別的加長，因此避免了一次重大的事故。這個事故讓趙漢清顏面掃地，也讓秦大耳成了英雄。

  就住在一個村里，但是除了公務上的會議，趙德昌和兒子很難見面，也就過年見一次，平常他們兩個誰都不會主動找對方。

  “大耳，大耳！”一個響亮的聲音叫住了正在往村里走的秦大耳。

  “勞燕姐！”大耳叫人總是很甜。

  “大耳，有沒有空，我找你有點事！”

  “有空，啥事？”大耳隨手遞過去一個東西。

  “哎呀，大白兔奶糖！”勞燕立即剝了糖紙塞進嘴巴里。

  勞燕拉住大耳，在他的耳朵邊上嘀嘀咕咕，大耳很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原來吳來壽受傷導致傷了腰，腿也瘸了，卻是當時為了救勞燕造成的，那難怪了。

  “勞燕姐，這個事情啊，我們不能從你這邊努力，要從來壽哥那邊下功夫。”大耳馬上找到了方向。“來壽哥覺得自己腿瘸了，配不上你，那就要讓他覺得自己配得上啊！”

  “對，你說得太對了。快，快，快，有什么辦法？”勞燕也是個急性子。

  “勞燕姐，我現在就去找來壽哥，我沒有見到人，怎么想辦法啊？”

  “行，他就在公社辦公室，在我隔壁！”勞燕不由分說，拉上大耳就走。

  大耳跟吳來壽雖然認識，但并不熟悉，還是得先了解他，才能對癥下藥的。

  到了公社，大耳遇到了熟人，供銷站的仇青波從廁所鉆了出來，還沒有等大耳打招呼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