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別有人間行路難
“范叔,這里是冷暖水交匯的地方,適合海帶的生長,這片海帶大約有個50畝,應該有錢賺。”秦大耳拉住船舷,一借力就竄上了船艙。
很快,大耳就找出了賺錢的辦法,還是老辦法,將海帶當做藥材賣給鄧胖子的欽州藥材公司,拿去做湯料包也行,當藥材賣也行。
按照秦大寬的說法,類似的海帶田,蒼蒲附近還有幾處,都比較深,不過也不是弄不來,只是原來沒有人收罷了。
“行,大寬啊,你下來組織些不出深海的漁民,咱們弄海帶!然后讓村里的婆娘按照大耳說的方法晾曬,賣給那個鄧胖子,我再去請他吃個飯,尋摸個好價格!”范文章現在也鉆到錢眼里了。
楊易心中想的卻是,趁著南越與北越打架的時候,怎么趁機占領多幾座南海的海島。現在占領并且守住這些海島還是要花費很大,不過未來卻有著非凡的經濟價值和戰略意義。
第二天,公社的廣播站就響起了姚娜娜的甜美的聲音。“社員同志們!社員同志們!我們公社的范文章書記和秦大耳同志共同創作了一首非常好聽的關于大海的歌曲,它用優美的曲調和動聽的旋律唱出了我們漁民的心聲!下面請聽歌曲《大海啊,故鄉》......”
姚娜娜最近比較煩,徐永權莫名其妙跟她分手了,非常的堅決。然后他一天到晚好像鵪鶉一樣龜縮在辦公室里,臉色慘白蠟黃,好像快死了似的。既然分手了,那輛鳳凰牌自行車也就還給了徐永權。那個車子就放在徐永權的宿舍樓下,連鎖都沒有鎖,說是誰要用就騎走,騎完了放回來就好。這可倒好,就有騎著這個車的年輕小伙經過姚娜娜身邊的時候還故意猛摁鈴鐺,氣得姚娜娜臉色鐵青。
秦大寬也成了忙人,陪著范文章約鄧胖子搓了一頓,這還是秦大寬第一次上公家的席面呢。接下來就是他牽頭去弄海帶,讓村里的婦女加工,然后賣給欽州藥材公司。粗略算了算,每個參與這個事情的人,大約一個月有個13元的收入。如果一家里面有兩個人干這個,就比很多工廠上班的工人家庭賺得還多了。錢嘛,還是農主席來管,管錢秦大寬可不敢。當然,這個事情也只是在蒼蒲公社內部消化,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楊易沒有太摻和這個事情,只是讓村民將不合格的海帶的邊角料送給他養豬。他準備要溜了嘛。
“大耳,大耳,你來一下!”秦大耳又被范文章叫住了。原來是出海換美金的事情準備啟動了,范文章想讓大耳也跟著去一趟,他現在知道了,這個神奇小孩真厲害,完全是個萬能鑰匙,能開一切鎖!解決一切問題!一想到那首《大海啊,故鄉》好像蒲公英一樣向外傳播,他的名字也會飛快地傳出去,他更是莫名地激動起來。
這一次出海來回要8天左右,離開仇青波可能去小火山的日期還有15天,應該來得及。本來楊易沒有準備去的,交易的對方是小純一郎的人,那肯定沒有什么問題。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是第一次,還是去看看吧,反正沒有啥事情干。
“大耳啊,我聽陳連長說,民兵營給他們派了一個迫擊炮的小隊,這還是你去找人弄來的?”范文章很是好奇,這個小子手可真長,藥材公司,縣里,軍隊啥地方都有關系。
“范叔,我就是去找了找趙書記,他幫忙聯系的,沒有找別人。”大耳說。
這就有點尷尬了,明眼人都知道,是范文章使了手段擠走了趙德昌,還順帶按下了谷金泉。
“趙書記說了,你做得很好,他很高興能夠將擔子交給你,他要你再接再厲!”楊易倒是沒有撒謊。趙德昌也覺得很意外,他也沒有想到范文章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年齡到了,快退了,讓這樣的書記接替他,他還真是發自內心地欣慰。
趙德昌最近也很忙,他找了原來的老戰友,將那幾次跟秦大耳的談話整理后寫成了文字寄給了對方。原來是覺得自己快退了,這種見識要讓身居高位的老戰友看看能不能對他的工作有幫助。
結果那個老戰友直接找了過來,不走了,抓住趙德昌就一頓寫。本來還要抓秦大耳來談的,不過他們很快意識到,這些內容很多太敏感了,拉這個孩子進來,誰都不敢保證以后不會連累了他,于是就當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思考吧。
“老蘇,你這是何苦,為什么說這是你一個人的想法?”趙德昌看到那份厚厚的材料上面只有老戰友一個人的署名。
“老趙,不是我自私,你還有個兒子,我的女兒已經確定犧牲了,埋在了越南。我老伴早就死了,你也知道的,我現在就剩下這副老骨頭,啥都不怕。我知道你資格老,更不怕死,不過,你必須留下來,未來可能還要靠你去找那個秦大耳呢。你要保護好他,他可是寶貝啊!”蘇杜陵握著老戰友的手動情地說。
“老趙,我現在被打倒了,也沒有負責任何的工作,還好,他們現在還沒有把我怎么樣,不過我有感覺,我的時間不多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將這些資料交到我認為信得過的同志的手里。”兩位老人互相敬禮,然后趙德昌就目送老戰友干脆地離去了。
趙德昌回過頭,看著桌面上的一幅字。蘇杜陵曾經是他的政委,兩人只是短暫地共事,但是卻成了一生的至交和知己。蘇杜陵是高級的知識分子出身,他的一手魏碑更是能夠登堂入室。
這次他千里迢迢來到北海,待了幾天,忙完了文稿就走了,臨行前給趙德昌留下了一副墨寶,寫的是宋朝辛棄疾的詞,《鷓鴣天.送人》。
“唱徹陽關淚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云埋一半山。
今古恨,幾千般,只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趙德昌看著那幅蒼勁的書法,一遍一遍地默念“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別有人間行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