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蚡道：“部堂，要緊的是放出去之后，他如果和盧俊忠狼狽為奸，狀告咱們將他扣押在兵部，事情就更麻煩。他進京是稟報軍情，兵部扣押他，就是不想讓十萬火急的軍情送到圣人那邊，盧俊忠抓住這一條，便會污蔑咱們欺瞞圣上。”

    范文正扣住韓雨農(nóng)，就是希望能讓韓雨農(nóng)將西陵丟失的罪責扣在姚慕白等西陵眾多官員身上，如此還能將吏部拉下水，造成更多人的罪責。

    韓雨農(nóng)卻并沒有按照范文正的

    想法與之配合，堅決不愿意站出來證明丟失西陵的罪責是在西陵都護姚慕白的身上，如此范文正只能退而求其次，令韓雨農(nóng)親筆寫下認罪證。

    雖然如此無法因此而直接牽扯道姚慕白身上，但卻可以利用韓雨農(nóng)的認罪狀牽連到吏部，甚至將當初暗中安排韓雨農(nóng)前往西陵的黑羽將軍也拉下水。

    為了提防韓雨農(nóng)事后翻供，范文正甚至想著毒殺韓雨農(nóng)，如此一來，認罪證在手，韓雨農(nóng)畏罪自盡，想要再翻供也都不可能。

    一切本來計劃的很好，誰知道秦逍橫空殺出來，直接將刑部扯了進來。

    刑部一進來，自己先前的計劃也就付諸東流。

    “立刻弄死他。”范文正沉默著，臉色冷厲起來：“刑部找上門，就說韓雨農(nóng)這幾天確實在兵部，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問詢他，讓他將西陵發(fā)生的一切詳細稟報，但韓雨農(nóng)情緒不是很好，精神恍惚，沒有及時將所有情況稟明，我們在完全搞清楚西陵叛亂的詳細狀況之前，只能暫時讓他留在兵部，也不好將殘缺不全的軍報向圣人稟明。”眸中寒光如刀：“今日我們大概掌握了狀況，韓雨農(nóng)也寫了認罪證，心中有愧，畏罪自盡。”

    竇蚡道：“如果韓雨農(nóng)在刑部的人趕來之前，用過飯菜中毒，部堂所言自然是萬無一失。可是韓雨農(nóng)還沒有中毒身亡，我們更不能對他動手。我們安排人殺死韓雨農(nóng)不難，但到時候刑部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必然會驗尸，如果驗出是被人所殺，部堂，咱們也就大禍臨頭了。”

    范文正知道竇蚡言之有理。

    在兵部派人誅殺西陵趕來的信使，范文正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有那個膽量。

    除非韓雨農(nóng)真的中毒而亡，否則兵部絕不敢派人下手。

    “距離午飯還有一個多時辰，提前送去，韓雨農(nóng)會起疑心。”竇蚡道：“我們要么等到中午甚至是晚上，韓雨農(nóng)撐不住，吃下飯菜就大功告成。可是我們無法確定刑部的人今天會不會跑過來，如果他們今日沒過來，有一天時間，我們可以等，可萬一他們馬上過來，我們都等不到韓雨農(nóng)中毒了。”湊近到范文正身邊，低聲道：“部堂，權衡利弊，眼下咱們要應對刑部，只有一個法子或許能夠扭轉局勢。”

    “什么法子？”

    “和韓雨農(nóng)做一筆交易。”竇蚡道：“非但不能殺了他，咱們還要籠絡他，讓他出了兵部大門之后，不會對刑部說一個對咱們不利的字。”

    范文正皺眉道：“籠絡他？昨晚老夫讓他寫出認罪狀，他心里對老夫必然存有怨恨之心，出了這個門，一定會和刑部狼狽為奸。”嘆了口氣，頗有些懊惱道：“老夫考慮不周，沒有想到秦逍會將刑部扯進來。”

    “部堂，下官自信可以說服韓雨農(nóng)。”竇蚡肅然道：“刑部的人隨時可能登門，在此之前，定要和韓雨農(nóng)達成協(xié)議，時間緊迫，耽擱不得，否則回頭會有更多更大的麻煩，還請部堂讓下官前往一試。”

    范文正嘆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