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二 游說
文仁貴按緊道兵,厲聲道:“住口!”
“妖后篡奪大唐江山,各州刺史深受李唐恩惠,卻明哲保身,不敢挺身而出。”文仁貴冷笑道:“大唐十八州,當(dāng)年敢站出來的只有區(qū)區(qū)三州七郡,家父忠義,明知妖狐勢大,卻并無絲毫畏懼,毅然起兵,目的就是要維護(hù)李唐的正統(tǒng)。青州軍雖敗猶榮,家父雖然殉國,但只要有一個青州軍的人活下來,就絕不會像妖狐屈服。投身王母會,就是要借用王母會的力量,斬妖狐復(fù)李唐。”
“何來冠冕堂皇?”文仁貴正色道:“家父未能完成的事情,便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替他完成。”
“不錯。”文仁貴肅然道:“我是大唐的臣子,自然忠于大唐。”
文仁貴嘴唇動了動,沒有說出話來。
右神將麾下?lián)屄哟彐?zhèn)弄得百姓人心惶惶怨聲載道自不必說,便是左神將麾下的信徒,為了補(bǔ)充物資所需,也沒少干搶掠之事,唯有宇文承朝這邊約束會眾,屬于異類。
“蘇州百姓安居樂業(yè),本來太平無事,可是王母會起事之后,多少百姓慘遭橫禍。”宇文承朝嘆道:“莫說他們真心實意擁護(hù)王母會,恐怕在他們心中,已經(jīng)將王母會視為洪水猛獸。你應(yīng)該知道,蘇州許多村鎮(zhèn)都已經(jīng)聚集壯丁,就是為了抵擋王母信徒劫掠,視王母會為敵寇。王母會現(xiàn)在憑著刀槍兵器可以嚇唬百姓,可是要與官兵為敵,絕非朝夕就能建功,百姓沒有真心擁護(hù),王母會在蘇州又能撐多久?”
他也并非平庸之輩,知道如果王母會被江南百姓仇視,那么即使真的打下蘇州各郡縣,恐怕也無法控制蘇州,更不可能在蘇州坐穩(wěn),將蘇州當(dāng)做王母會的根基之地。
決糧草問題,又不能變戲法憑空變出來,無奈之下,也只能向百姓劫掠。
文仁貴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文仁貴冷笑道:“我們?nèi)羰菙≡诠俦郑y道蘇州城還能保住?”
“你太小看蘇州城了。”宇文承朝正色道:“蘇州城城防堅固,人馬充足,最要緊的是錢家這么多年的準(zhǔn)備,蘇州城本身就是一座大糧倉。官兵殺到蘇州,先與我們交鋒,我們多打一天,就等于是幫助錢家多拖住一天,一天,消耗官軍的錢糧,在錢家那幫人的眼中,我們只不過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即使最終我們被官軍擊潰,官軍兵臨蘇州城下,你覺得官軍能夠輕易打下蘇州城?”
“也許打上三五個月都無法破城。”宇文承朝神情嚴(yán)峻:“官軍遲遲無法破城,是否能一直撐下去?你莫忘記,江南三州是大唐的錢庫,沒有江南的支撐,官軍的錢糧能否接濟(jì)得上都是個問題。這還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如果我們在蘇州拖住官軍,南方的慕容軍,北邊的圖蓀人甚至還有西陵、渤海是否會蠢蠢欲動?”
“錢光涵的意圖,你應(yīng)該清楚。”宇文承朝緩緩道:“如果麝月落在他的手中,挾持麝月,以大唐公主的名義號令各路來投的反唐義軍,以江南為根基與朝廷抗衡。這本是他們一開始的計劃,也是他們夢寐以求的結(jié)果,但麝月逃脫,在官兵殺到之前還無法抓住麝月,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蘇州城的堅固,拼死防御,等到官軍后勤斷絕自行撤軍,又或者靜候天下有變,這樣才能轉(zhuǎn)危為安。”頓了頓,才嘆道:“不過在他們的計劃之中,我們這些人只能是被他們所利用的工具,我們的死活,他們不會在乎。”
“令尊甲
文仁貴握拳道:“清者自清,世人自有公道。”
“讓朝廷為我們洗清冤屈?”文仁貴發(fā)出一聲怪笑:“宇文公子,這樣愚蠢的話從你嘴里說出來,還真是讓我感到意外。我們與妖后勢不兩立,不將妖后碎尸萬段,我們死不瞑目,又怎可能讓她為我們洗刷冤屈?更何況在妖后的眼中,我們都是她的死敵,她只怕日夜都想著將我們誅滅殆盡,怎可能恢復(fù)我們的名譽(yù)?”
文仁貴詫異道:“誰?”
文仁貴身子一震,隨即冷笑道:“看來你真的糊涂了。我們陳兵于此,就是等待時機(jī)殺到沭寧城,活抓麝月,她怎會幫我們洗刷冤屈?”
“確實沒錯。”文仁貴點頭道:“我生是李唐的臣子,死也是李唐的忠魂。”
文仁貴眼角抽動,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文仁貴也是凝視著宇文承朝,冷笑道:“宇文公子果然是文武雙全,也果然是朝廷派在王母會的奸細(xì)。你這番話還真是蠱惑人心,我差點真的要被你蒙蔽心智。你是想讓我?guī)е庀峦犊亏暝拢亏暝挛T诘┫Γ阆肜梦覀儊肀Wo(hù)麝月,宇文承朝,你的心思還真是狡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