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湍流
用手試好了水溫后,抬頭看向面前那潔白玉肌背面,舉起的花灑的溫水從女孩解開的黑發頭頂流下,水流順著背部那蝴蝶似的肩胛骨下的線條陰影滑下直到尾椎,女孩閉著眼睛微微仰著頭發出了舒服的細微呼聲。
打濕頭發,打上揉勻出泡沫的洗發液,用指肚輕柔地將泡沫打滿那頭烏黑的秀發,蘇曉檣雙手在前撐在身下的矮凳上微微瞇著眼,背后的林年安靜地打理清洗那順滑的長發,兩個人都沒有什么尷尬或者不適應的表現,因為在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他們已經熟悉了怎么相處。
他們互相學習這彼此身上的東西,蘇曉檣從自己身上學到了什么,林年不知道,但他卻是在慢慢的從這個女孩身上學到他理應該學會的東西,如何照顧身邊的另一個人。
是啊,去學習怎么照顧一個人。在周圍的人的目光里,林年這個男孩似乎天生就是保護者的一方,他們理應會照顧人,會用羽翼庇護每一個在意的雛鳥。但事實上林年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從他出生開始,他就從來都不是什么照顧者,他一直以來都是被照顧的那一個孩子。
從他記事起他一直都在被另一個人保護、照顧著,習慣了那些溫柔又耐心的情緒,以及可能些許過分的愛護。他是一個被蜜罐子泡大的人,他是知道的,那些甜與蜜的好他都是甘之若飴的,一直到今天也如此。
但轉眼一瞬的現在,如今當下,他漸漸開始學著將那些甜與蜜按部就班地給予另一些人了,就像自己面前舒服地發出哼哼的女孩。那些泡沫擦過她的身上,指尖觸碰,印下痕跡的皮膚給予了他一種陌生但卻絕不排斥的感覺——庇護者的安心。
可能這就是那些人說的成長吧,彼此進入了肉體就更好的進入了靈魂,于是靈魂在交融之間就越發凝練了,肉體與靈魂一齊的成長。
水流嘩嘩,女孩在哼歌,林年手指劃過泡沫和光。
記得林弦以前也是這樣給林年洗頭的,兩個人獨處時她甚至還會哼著歌,林年就那么盯著浴室瓷磚上的光,等待著溫水從頭頂沖下,背后的姐姐忽然就說:好羨慕她啊。他問羨慕誰?姐姐就從后面輕輕拍著他的臉頰說,“羨慕以后你面前那個乖乖坐著的女孩啦。總會有那么一個人的,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等待著你學會怎么向我照顧你一樣照顧她。”
花灑的水流沖洗而下,帶走了泡沫,黑色的發絲黏散在那潔白的后背上,像是帶有浪漫色彩的至上主義化作,雪背是畫布,那些不規矩的蜿蜒發絲組成的每一個圈與弧線都在細語呢喃著少女最為青春時期的美。
“洗干凈了。”林年幫她把頭發裹起來擦干。
“大熱天洗澡好舒服啊,我想泡澡!”
“你喝醉了,泡澡對身體不好,可能會昏過去。”
“喝醉酒也對身體不好啊。”女孩側頭視線躍肩膀笑嘻嘻地看著自己的男友,“外面浴缸很大,你抱著我泡?我昏過去了對我做壞事我也反抗不了哦。”
林年伸出手指輕輕地戳在女孩的臉頰上,把她的頭轉了回去繼續擦干他的頭發,“你的身體真的不要緊嗎?”
“沒那么脆弱啦。”蘇曉檣低頭把玩著落在自己肩前垂在胸口的一縷發梢,“今晚我沒吃辣的,慢性咽炎也好得差不多了,醫護部的皇甫醫生說再喝藥調理半年就能去病根了,只要平時注意身體別輕易生病就好了,總之最重要的還是保證身心愉悅。”
林年用毛巾幫她擦拭后背和身體,探到前面去時,女孩還不自覺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又把她打橫抱了起來離開浴室,放在了床上用白色的涼被裹了起來。
藏在被子里只露出個冒著水蒸氣的腦袋,蘇曉檣看著林年走到滿是城市光火的落地窗前擰開了浴缸的水龍頭,隨即就眉開眼笑了起來哼起了好聽的歌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