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新宿
酒杯重重的磕在了角落卡座區(qū)的玻璃桌上,刺耳的聲音嚇得周遭的人們不自主聳了一下肩膀,驚異之間向聲源的地方看去,在看清卡座中坐著男人的臉的時候,每個人都像是見了鬼似的避開視線低頭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
夜總會里的霓虹燈斑斕閃爍,舞池里放著日本八十年代重金屬樂隊(duì)Loudness的歌,大久保良一的手放在大腿上隨著節(jié)奏打拍子,渾身不自主的跟著音樂抖。
而在他的對面,夜總會的店老板以及老板娘夫婦二人也在抖,只不過是不是因?yàn)榧ぐ涸胱鞯囊魳?,而是顫抖于面前這個穿著白色西裝帶著琥珀色眼鏡的年輕男人。
“我想起了一個笑話。”大久保良一端起磕裂了玻璃桌面的酒杯,又往嘴里倒了口烈酒:“你們都知道混我們這行的人很看重地盤吧?”
夜總會店家夫婦二人沒敢說話只是點(diǎn)頭如篩糠。
大久保良衣忽然‘啪’的一下吧酒杯按在了桌上震出了更大的裂痕:“問你們話你們要給我回答?。』熨~東西!”
“嗨!嗨!知道的,我們都是知道的,真是對不起?!狈驄D二人心臟都猛縮了一下,要不是坐在沙發(fā)上恨不得立刻土下座賠禮。
“這不是知道的嗎?下次知道就給我回答清楚啊,蠢貨們,不然笑話都沒有意思了!?!贝缶帽A家幻鏌o表情地看著這兩人。
“嗨!嗨!您說,您請說?!币箍倳习迨莻€上了年紀(jì)的老家伙,面對這個年紀(jì)可以當(dāng)自己兒子的男人汗水卻出了一臉,沒有對方的允許他甚至不敢抽出領(lǐng)口的手帕擦汗。
“我忽然沒興趣說了?!贝缶帽A家坏卣f:“有前輩告訴我,在談?wù)轮爸v一兩個笑話放松氣氛有助于接下來工作的順利進(jìn)行,但我一直都覺得干我們這行的談?wù)戮鸵馕吨澈笱澭鼛e一把刀或者上膛的槍,但很多時候笑話不能讓我少跑一趟西裝干洗店或者省一顆子彈。”
夜總會老板注意到了大久保良一坐姿的原因腰間突起了一塊,混跡新宿街頭多年的他當(dāng)然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也自然明白今天的事情大概率不能善了了。
大久保良一從懷里摸了一包柔和七星出來,從里面抖了一根叼在了嘴里,夜總會老板娘手腳發(fā)抖滿臉堆著勉強(qiáng)的笑容,捧著打火機(jī)給他點(diǎn)煙。
“以前我們組里有個沒有眼色的家伙。”大久保良一說:“在家里藏匿了敵對組的人,在被發(fā)現(xiàn)之后他選擇切指謝罪,組長要他的中指,他切掉了中指,包在紙巾里送給組長,組長讓他重新切,因?yàn)榻M長想要的是他右邊的中指,他切成了左手?!?br/>
卡座里的夫婦二人大氣不敢出,因?yàn)樵谧郎系木破窟吘驼胖验_了刃口的鋒銳匕首。
“于是那個倒霉的他重新又切掉了右手的中指,送去給組長,但組長還是發(fā)怒了,一顆子彈送走了他?!贝缶帽A家宦柤纾骸笆潞笪覀儐柦M長為什么,那家伙不是兩根手指都切了嗎?組長說我一開始想要的中指是他的右腳中指!從來都不是手指!”
卡座里,老板和老板娘面色如土,卻又不得不努力地活動肌肉發(fā)出僵硬似哭的笑聲。
深吸口煙過肺、屏息、再呼出煙霧,大久保良一說:“笑話講完了,今天我上門拜訪你心里清楚是為了什么,我們這行的人很講道理,達(dá)到目的就收手,不達(dá)目的就不擇手段,我看你一把年紀(jì)了,切耳朵,剁手指多半頂不到第二輪,但沒有關(guān)系,我聽說你們還有一個女兒,17歲,念高中?!?br/>
“請務(wù)必不要對良子出手!”老板忽然從沙發(fā)上跪到了地上,駭人的笑話沒有讓他崩潰,女兒一詞出來的瞬間,作為父親的他終于被卸掉了無用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