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接下來沒什么事，這會兒天色也不算太晚。

    顧嬌道：“好，你先等等我，我收拾一下東西。”

    顧嬌搖搖頭：“這個倒是不用麻煩，我坐醫館的馬車就好。”

    顧嬌背著小背簍上了馬車，小背簍里裝著她的醫藥箱以及一些常用的中藥和一點她自己需要的出行物品。

    小三子趕車。

    顧嬌第一次進入古代的王府，上回把瑞王妃送回家時并未進去瞧，這回倒是能借機看看王府都長什么樣。

    小街兩旁是寧王府下人的住處，越靠近府邸的地方守衛漸漸森嚴起來，想必住的人身份也不同尋常。

    這是皇室的規矩，大門只有王爺王妃以及皇室的正統嫡親血脈能走，要不帝后與太后也能走，旁人就不能了。

    女官告訴顧嬌她姓姚。

    寧王府的景觀比想象中的中規中矩，與寧王這個人的氣質相得益彰，但是一些細節處的設計，如亭臺樓閣、水榭回廊，鳥語花香，還是看得出有寧王妃的設計。

    想起寧王曾經說過，若是她雄霸天樂意，可以分給她一處單獨的院落，顧嬌忽然有點好奇寧王當初是打算將她安置在哪里。

    顧嬌點頭，邁步跨過門檻進了寧王妃的院子。

    看來皇帝對這個長子的疼愛是溢于言表的。

    姚女官親自將顧嬌迎進屋。

    這不是顧嬌第一次寧王妃，只不過那次是在夢里——寧王妃被一只嚇到蕭六郎的白貓撞倒，導致滑胎流產，蕭六郎為此背了黑鍋。

    瑞王妃說，寧王妃滑胎了三次。

    “王妃，顧大夫來了。”姚女官走上前，輕聲稟報。

    寧王妃將書簽夾在書中，合上書冊，看向顧嬌道：“你就是顧大夫？我聽王爺提起過你，皇祖母很喜愛你。”

    這是世家嫡女以及一國王妃的修養，不會令客人當場感覺到難堪。

    寧王妃道：“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謹，坐吧。”

    顧嬌在她身旁坐下，坐之前將小背簍拿了下來，放在另一張椅子上。

    提到這個，寧王妃淡淡地笑了笑：“一些詩籍，要看看嗎？”她把書遞給顧嬌。

    寧王妃又笑了一聲：“我也不喜歡。”

    寧王妃淡笑道：“府上無聊，打發時光罷了。”

    顧嬌對她道：“我為王妃把把脈。”

    有丫鬟走上前，要為寧王妃的手腕搭一塊帕子，寧王妃道：“不用了。”

    顧嬌開始為寧王妃把脈。

    寧王妃的脈象與顧嬌預料的一樣，顧嬌問道：“王妃的睡眠如何？入睡困難嗎？”

    顧嬌直接看向了寧王妃身側的姚女官：“王妃就寢后一般多久才睡著？”

    顧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道：“胃口怎么樣？”

    顧嬌嗯了一聲，收回手，對寧王妃道：“從脈象上來看，王妃是脾胃虛弱之癥。這不是什么疑難雜癥，以王妃的條件，仔細調理一兩個月便能大有好轉。王妃看過大夫的吧?”

    所以癥結不在于脾虛，而是在于心病。

    寧王妃沒什么猶豫：“你們退下。”

    顧嬌沒對寧王妃說“你自己要想開一點”，想開這種話對抑郁癥患者來說簡直就和多喝熱水是一個道理，想得開就不會抑郁了，想不開也不是矯情，是真的生了病。

    顧嬌拿了兩盒抗抑郁的藥，拆開裝進瓷瓶里遞給她：“早晚各一片，晚上盡量在睡覺前服用。”

    顧嬌道：“不是，是能讓你睡個好覺的藥，脾虛的藥你繼續吃之前的就好。”

    顧嬌想了想，道：“那行，回頭我讓人給王妃送幾瓶藥丸過來。”

    “苦嗎？”寧王妃問。

    顧嬌道：“放了蜂蜜，不苦蜜，不苦。”

    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妃竟然也會怕吃苦藥，這個認知讓顧嬌覺得寧王妃和自己想的不大一樣。

    做完這些，顧嬌打算離開了：“我稍后讓人把藥給王妃送來。”

    “也行。”顧嬌沒有拒絕。

    寧王妃愣了愣，笑道：“好。”

    顧嬌收拾好東西，姚女官送她出去。

    “殿下！”

    寧王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一旁的顧嬌，露出一抹溫和的笑來：“是顧大夫啊，沒料到你會來。”

    寧王贊許地點點頭：“你做得很好，退下吧，本王要與顧大夫說說王妃的病情。”

    姚女官上了馬車。

    顧嬌道：“趕時間，王爺有話快說，另外，既然碰上了，勞煩王爺把診金結了。”

    “一百兩。”顧嬌說。

    寧王頓了頓，有那么一瞬，他莫名覺得顧嬌獅子大開口的氣勢有點熟悉，仿佛在哪兒見過。

    沒錯，顧嬌的確善意地提醒過，寧王當時沒討價還價，這下就更不可能在她給王妃治完病后再去砍價了。

    寧王的心口堵了一把。

    寧王最終還是將一百兩的銀票付了。

    氪金了就是不一樣，她營業態度都更好了！

    顧嬌道：“脾胃虛弱，這是其一，憂思過重，這是其二。”

    顧嬌嗯了一聲：“就是抑郁，用常人的話來說，可以算是心病，我給開了藥，不過，平日里寧王殿下還是要多照顧王妃的情緒才好。”

    他用了一個又字，看似不經意，實則是在告訴顧嬌這不是寧王妃第一次滑胎。

    寧王問道：“王妃以后還能有孩子嗎？”

    寧王點點頭，又道：“那……她自己知道嗎？”

    寧王暗松一口氣：“幸好你沒說，我不希望她為自己的病煩心，以后本王會注意的。”

    寧王叫住她：“聽說……”

    寧王眼神溫和地說道：“顧大夫昨天入宮，見到瑞王妃與太子妃了。”

    寧王笑了笑：“沒有。是三弟妹與本王提起了顧姑娘，三弟妹不是第一次與顧大夫在一起了，你們關系似乎很不錯，若是顧大夫不嫌棄，以后也可以多來陪陪寧王妃。”

    寧王笑出了聲：“本王唐突了。”

    孔目認識顧嬌，知道她是蕭六郎的娘子，對她道：“是去內閣了，聽說是袁首輔那邊需要人手，親自點了本屆三鼎甲過去。”

    顧嬌摸了摸下巴。

    小三子問道：“顧姑娘，咱們這會兒是回醫館還是去碧水胡同？”

    顧嬌回到醫館，把一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柜臺上，王掌柜驚訝地看著她：“這是啥？”

    “不是……你就出了一趟診怎么帶回來這么多診金？”王掌柜說著，又想起上回她也是莫名其妙地從朱雀大街帶回來一百兩診金。

    顧嬌慵懶地看了他一眼：“瞧不起誰呢？”

    他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得顧嬌道：“一百兩有什么好打劫的？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顧嬌在醫館沒待多久，瑞王妃過來了。

    顧嬌正在曬藥材，瑞王妃走過去，開心地叫了一聲顧姑娘。

    瑞王妃喘著氣，道：“你走得太快了，你要是晚半炷香的功夫咱倆就能在寧王府碰上了！”

    瑞王妃神色凝重道：“我聽說寧王妃不舒服，所以去看了看她。奇怪，明明上午進宮時她都還好好的，怎么回去就胸悶難受了呢？她到底是怎么了？”

    抑郁癥最受不得刺激。

    顧嬌不會對患者家屬之外的人談論患者的病情，她斟酌了一下措辭，道：“脾胃虛弱，滑胎后并未徹底恢復，身子還要仔細調養，心里可能也有一點難受。”

    提到這個，瑞王妃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原來他就是假山后私會了太子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