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一章 天之子
庚子抬起頭,唇角顯出怪異笑容,道:“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們這種人沒有家。宮廷是我們的家,先帝是我們的主子,先帝過世之后,于公于私,殿下就是我們的主子。我們如果想要回家,就只能保護好殿下,誓死效忠殿下。”
沈無愁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庚子這句話他自然懂得意思。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任何人得知皇子的蹤跡,都可能為了利益出賣皇子,向夏侯告密,為了自己的和族人換取榮華富貴。
但只有效忠于先帝的繡衣使者們才可能保護好皇子。
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的退路,相較于其他人而言,離開宮廷之后,也就其他人那么深的利益存在。
雖然并不能說所有的繡衣使者就一定對先帝忠心耿耿,但相比起其他人而已,繡衣使者其實是最好的托付對象。
“那面玉牌在哪里?”秦逍終于問道。
庚子道:“回稟殿下,灰袍人當時將玉牌交給我們查看,但卻并沒有讓我們收藏。他說那面玉牌就是皇子身份的證明,留在皇子身邊,只會給皇子招來災禍。所以那面玉牌由他親自收藏。奴才記得清楚,他告訴我們說,殿下的生辰是十月初三,交給我們的時候,殿下出生已經兩個月,距離繡衣使者被誅殺也過去了四個月。”
“你一直都不知道灰袍人的身份?”
“不知。”庚子道:“那是奴才最后一次見到灰袍人,從那至今,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秦逍身體前傾,盯著庚子眼睛問道:“既然你說灰袍人將皇子交給你二人,為何后來你沒有與鐘承安在一起?你又怎會與李承慶勾結在一起?”
“我們答應照顧皇子,而且向灰袍人發過誓,絕不會將此事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庚子道:“灰袍人也告訴我們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皇子的存在,也不要對皇子告知身份。他說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讓殿下知曉自己的身份,他會親自告訴。”
沈無愁冷笑道:“如此說來,你違背了誓言。”
“是!”庚子嘆道:“當年我和老鐘商議過,如果天下無變,夏侯的地位無法撼動,那么就讓殿下作為一個普通人平平安安度過一生,不讓殿下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一切并沒有像我們當年預測的那樣發展。殿下沒有成為一個普通的百姓,而是卷入了這天下紛爭。到了如今這個情勢,如果繼續隱瞞殿下的身世,對殿下反倒是大大不利。而且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那灰袍人當年的聲音就有些蒼老,二十年過去,他未必還在人間。”
沈無愁道:“這也不假,都過去了二十年,那灰袍人恐怕早就死了。”
“本來奴才是要與老鐘一起照顧殿下,可是我們突然想到,除非是躲在深山老林,否則只要與人接觸,兩個男人照顧一名嬰兒,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庚子肅然道:“我們不能讓殿下不見天日,不與任何人接觸,這樣對殿下的成長絕無好處。殿下要看到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要看到人們是如何生活,所以哪怕是躲在一處隱蔽的村莊,也遠比藏在深山老林不見天日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