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官家到底在想什么?
長久以來,從趙老九登基時算起,行在這里的核心議題就是到底去南陽還是揚州。
平心而論,南陽或者揚州似乎都差不離,都是對河北局勢徹底無望和對中原大部的無奈放棄,然后寄希望于從后方振作的道路選擇。
而且,從理性角度來說,揚州似乎還要比南陽更合適一些,因為揚州是那條大運河的起點,天然能夠匯聚江南財賦,而且前面還有淮河可做阻擋;相對而言,南陽盆地周邊雖有山脈,可東北向卻也算是一馬平川,彼處除了有個動輒百萬大軍的宗留守外,并無太多倚仗。
可是,所有人也都明白,揚州與南陽還有一個更深層區別,也就是一旦這兩個地方也不能支撐時的后路選擇:
其中,去了揚州,再守不住,就只能過江了。而一旦過了大江,任何一個有點歷史常識的人都明白它的政治含義,偏安嘛,沒什么可遮掩的,這也是很多經歷了靖康之變的人骨子里的真實想法,金人實在是厲害,躲一躲又如何?
所以,看似合情合理最合適的揚州是主和派們的一致意見。
那么去南陽呢?
去南陽進可入關中,退可入襄陽,且不說進入關中代表的主戰含義,即便是退入襄陽,那地方也毫無疑問擁有比在江南更強烈的興復政治信號,這一點當年武侯的隆中策說的很清楚了,這地方就是興復中原的起點!
所以,主戰派在權衡了生存與興復的平衡后,普遍性認為應該以南陽為臨時陪都。
至于宗澤的回到舊都,岳飛的渡河北上,包括韓世忠一開始也稀里糊涂上了個直接打穿金國戰神完顏婁室的防區去長安的方略,基本上是被主流意見給當成胡話來聽得……甚至宗澤斷斷續續的請回汴梁札子,某種意義上恐怕是因為他早在河北便認清了某些人的秉性,借此來和李綱唱雙簧的意味。
是在強行架住、扯住趙官家!
因為當時那個情況下,唯一能扯住這位趙官家的,就只有類似的道德綁架手段了……君不見,即便是一群主和派,也只敢說去揚州抗金,而把過江偏安這種話給藏起來,還不是因為他們自己也知道,在‘二圣北狩’,中原河北人心未散的情況下,說出那種話來是要被主戰派揪住小辮子罵死,然后再被人民群眾活活打死的?
相對應的,即便是主戰派,也絕不敢輕易言戰,因為那是將二圣致于死路的一種狂悖方式,不是人子人臣該有的想法……實際上,即便是李綱,也只能說我們自強,則二圣自返。
然而,這種清晰、明確的對抗邏輯之間,不是出了問題嗎?
因為一個不為人所知,卻清晰無誤的事實是,自從某次落井事件以來,一切對抗與聯合,矛盾與拉扯交匯點上的那位趙官家、或者說我們的穿越者趙玖先生,腦子里就根本是另外一個邏輯線條了:
首先,趙玖從未擔心過什么二圣,也不會被什么二圣所道德綁架,因為在他眼里那就是兩個早死早超生,早死對誰都好的廢物累贅,甚至他都不知道二圣長啥樣子?
所以,他考慮問題的時候從來沒想過那些人,也沒被那些人的存在所干涉到。
其次,趙玖抗金的決心是毫無疑慮的,而且是不可動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