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王入京
被他稱呼納蘭又改口右慈的溫雅男子笑著放下簾子,騎士重重嘆息一聲,乖乖下馬上車。
騎士,燕敕王趙炳
文士,則是那王朝聲名鼎盛無雙的謀士,納蘭右慈。
廣陵王趙毅帶了八百背魁鐵騎赴京北上。
臨行前專程去與經(jīng)略使孫希濟道別,結(jié)果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
這支騎隊馬車多達十余輛,最大兩輛毫無疑問是父子二人相加得有七百斤肉的藩王趙毅世子趙驃。
早已被驅(qū)散路人的驛路寬敞而清凈,馬車并行,肥壯如豬的世子趙驃拉開簾子喊道:“爹,那孫老兒是不是太跋扈了連你的面子也不給想造反不成”
車廂內(nèi)廣陵王如同一座小山堆,兩名艷婢只得坐在他大腿上,趙毅摔了個眼色給其中一名尤物,她媚笑著掀起簾子,趙毅這才懶洋洋說道:“驃兒,托你吉言。老太師造反才好。”
獐頭鼠目的春雪樓首席謀士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
身邊當朝名將盧升象一騎赤馬,雄壯英武。
兩人形成鮮明對比。
兩撇山羊須的謀士抬了抬酸疼屁股,策馬靠近了進京以后便是第九位大將軍的盧升象,輕聲問道:“萬一孫希濟真的跟曹長卿眉來眼去,鐵了心復國,到時候北莽再來一個里應外合,不提顧大將軍北線注定無暇顧及,京畿之地的駐軍也不敢輕易南下馳援,咱們南邊的那位燕敕王樂得坐山觀虎斗。西楚心存謀反的遺民,那可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咱們廣陵道少了你盧將軍,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離陽王朝授予武將大將軍總計八位,北涼有藩王徐驍,都護陳芝豹,朝廷中有兵部尚書顧劍棠,一輩子雄踞兩遼險關的老將軍公孫永樂,其余四位也都是春秋中戰(zhàn)功彪炳的花甲老將,不過這四人大多卸甲歸田,僅余一人輾轉(zhuǎn)進入風馬牛不相及的戶部。而盧升象即將脫離廣陵道這一隅之地,升任兵部侍郎,與江南道盧家的棠溪劍仙并列。春秋滅八國,出現(xiàn)過許多場精彩戰(zhàn)事,像那妃子墳死戰(zhàn),西壘壁苦戰(zhàn),襄樊城長達十年攻守戰(zhàn),顧劍棠大將軍的蠶食雄州。但被兵家譽為最為靈動的兩場奔襲戰(zhàn),則是褚祿山的開蜀,再就是盧升象千騎雪夜破東越,盧升象作為當世屈指可數(shù)的名將,毋庸置疑,他赴京進入顧劍棠逐漸退出的兵部,遠比并無寸功的盧白頡來得理所當然。
盧升象冷笑道:“孫希濟敢反,我就敢親手殺。”
被譽為春雪樓樓主的山羊須謀士發(fā)出嘖嘖笑聲。
膠東王趙睢率五百扈騎南下,他也是唯一“南下”面圣的藩王。
趙睢面容枯肅坐于簡陋馬車內(nèi),憂心忡忡。
世子趙翼雜入騎隊,與普通騎卒一模一樣。
因為早年與徐驍交好,這么多年來深受其累,當年身陷一場京城精心構(gòu)陷的圈套,麾下精銳嫡系三十余人就被貶官的貶官發(fā)配的發(fā)配,人心搖動,元氣大傷,至今尚未痊愈。
趙睢放下手中一本兵書,苦笑道:“徐瘸子肯定不樂意來,不知道那個臭名昭著的侄子有沒有這份膽識。”
三百騎由襄樊城出行。
與燕敕王和納蘭右慈的關系如出一轍,乘坐馬車的不是靖安王趙珣,而是那目盲謀士。
趙珣倍感神清氣爽。
以陸詡之謀,看架勢原本要雄霸文壇三代人的宋家果真被輕輕一推,便紙糊老虎一般轟然倒塌,宋老夫子更是在病榻之上活活吐血氣死。
王朝內(nèi)公認最懦弱的淮南王趙英只帶了寥寥幾十騎東去京城。
在車內(nèi)喝得酩酊大醉,看腳邊那么多壇子酒,這一路恐怕是醉熏時光遠多于清醒了。
他酣睡時,不知有一騎單槍匹馬,與他那支可憐騎隊擦身而過。
西蜀白衣梅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