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八章 天上大風
涼騎,才給你點膽子來咱們中原擺威風”
徐鳳年反問道:“她人呢”
沒有得到答案的呂丹田勃然大怒,好不容易才壓抑下滿腔怒火,聲如洪鐘,“關你卵事,孬種”
老人話語過后,軍營中只有偶爾幾聲戰馬嘶鳴,此處格外寂靜。
但是呂丹田腰間佩劍已經顫鳴不止,老人更是如臨大敵盯住年輕藩王身旁的那名中年漢子。
徐鳳年橫出手臂攔在徐偃兵身前,繼續問道:“要還東西,就讓她自己來。勞煩前輩把東西帶回去”
呂丹田很不客氣地打斷話語,冷笑道:“你小子也配對老夫發號施令也配對陛下指手畫腳”
徐鳳年一本正經道:“請前輩打道回府。”
一個請字,咬字極重。
呂丹田如同聽到一個天大笑話,拇指輕輕摩挲著劍柄,“可知老夫這把佩劍鑄于廣陵江畔的山海劍爐,原名大江,西壘壁一役后,老夫改為殺徐。只可惜陛下此次御駕親征,我大楚百萬雄師重新屯兵西壘壁,聽聞你們北涼騎軍即將進入廣陵,陛下不愿見你,順便讓老夫攜帶舊物歸還北涼,且不準老夫大開殺戒,若非如此,方才那一劍,可就要向前推進五步了。”
徐鳳年皺眉道:“說完了”
呂丹田繼續挑釁道:“說完了又如何你敢和老夫一戰嗎若是不敢,老夫再說十句百句,你徐鳳年又能如何”
徐偃兵面無表情道:“西壘壁一戰,呂氏直系子弟戰死十六人,親家馬氏,上陣百余人全部陣亡。”
被揭開心頭傷疤的呂丹田眉發皆張,頓起殺心,五指握緊劍柄。
徐鳳年嘆息道:“你走吧。”
呂丹田怒吼道:“徐鳳年,身為北涼王,又是天下有數的武道大宗師,何懼一戰”
下一刻,呂丹田瞠目結舌,不敢動彈,更不敢多說一個字。
眼前,的確就是在老人的眼前,有雙指作劍,距離老人眉心僅有寸余。
若說先前腰間佩劍向前五步,就“有望”斬下年輕藩王的頭顱,那么現在徐鳳年雙指只要稍稍向前推進一寸,就能入他頭顱。
其中道行差距,無異于天壤之別。
那一刻,措手不及的呂丹田才明白一個粗淺道理,“眼前”這個貌似很好說話的年輕人,并非是因為一顆軟柿子而不得不擺出一副好脾氣。
徐鳳年一個字一個字緩緩說道:“帶著劍匣返回西壘壁戰場,把大涼龍雀劍交還給她姜泥。如何”
呂丹田咬牙切齒,打死都不肯說話,遭此羞辱,而且沒有還手之力,讓這位西楚劍道執牛耳者心如死灰。原來武評有條批注所言不虛,天下武夫,只要不曾躋身陸地神仙,那么哪怕已經是擁有大千氣象的天象境界,在徐鳳年曹長卿鄧太阿拓拔菩薩這四人之前,就會跟指玄金剛境界甚至是二品小宗師一般無二,皆是只有束手待斃的境地。
徐鳳年收回并攏雙指,“百里飛劍,前輩威風也抖摟過了,那么接下來幫忙捎句話給你們陛下,我徐鳳年會去找她,有話當面說。”
呂丹田雖有頹然神色,卻絕無退縮之心,瞪眼厲色道:“徐鳳年,東西我帶來了,就不會帶走你有本事就自己帶著劍匣,沖過吳重軒大軍防線,沖過我大楚重重鐵甲”
徐鳳年一笑置之,“也好。”
袁左宗在不遠處微笑道:“放心先行,許拱之流,還不需要王爺親身陷陣殺敵。”
徐偃兵笑道:“要不要我或是從吳家百騎中挑選幾人隨行”
徐鳳年搖頭道:“不用。”
袁左宗和徐偃兵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徐鳳年突然笑臉燦爛起來,“當今天下,哪里去不得”
徐偃兵嘖嘖道:“這話真欠揍。”
袁左宗一臉深以為然。
看著北涼三人的云淡風輕,被晾在一邊的呂丹田有種很古怪的感覺。
既有如重新見到徐家鐵騎的仇恨,也有設身處地大丈夫當如此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