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劍氣滿北涼
徐鳳年有些悻悻然,落座后問道:“喝酒還是喝茶?”
鄧太阿酒能喝,卻談不上喜歡,至于喝茶更是覺得無趣,既然到了北涼道,就入鄉(xiāng)隨俗要了壺綠蟻酒。
鄧太阿啟封的時候,斜眼陳天元,隨口問道:“這副模樣是怎么回事?”
陳天元笑了笑,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扯掉那張?zhí)煲聼o縫的生根面皮,露出一張英俊至極的容顏,不輸西楚宋玉樹,不輸北涼郁鸞刀。
徐鳳年終于理解為何這廝見到自己后會惺惺相惜了,原來還真不只是因?yàn)槟樒ず瘛?
徐鳳年問道:“江湖傳聞你教過他劍術(shù),我本來還不信。”
鄧太阿淡然道:“談不上傳授劍術(shù),在李淳罡萬里借劍之后,我從北莽返回,剛好在南詔境內(nèi)見到此人在一座山頂悟劍,就點(diǎn)撥了幾句,后來東海訪仙歸來,從南海觀音宗登陸,順道又見了他一次。”
徐鳳年深深望了一眼陳天元,感慨道:“難怪。”
難怪陳天元能夠在劍道上一日千里。李淳罡不愿飛升,死后身負(fù)劍道氣運(yùn),自然而然散落人間,而小泥人因?yàn)楫?dāng)時坐擁西楚王朝氣運(yùn),不可能繼承羊皮裘老頭兒的這份江湖氣數(shù),想來那個幸運(yùn)兒,就是鄧太阿找到的陳天元了。
于是徐鳳年脫口而出道:“陳天元,你想不想學(xué)兩袖青蛇和劍開天門?”
陳天元皺了皺眉頭,搖頭道:“為何要學(xué)?”
徐鳳年沉聲問道:“你敢不學(xué)?!”
陳天元爭鋒相對道:“我有何不敢?是李淳罡的成名絕學(xué)如何?你是徐鳳年又能如何?”
樊小柴有些奇怪,印象中這位年輕藩王雖說城府深重,卻也不算是如何肆意囂張跋扈的人物才對。
至于那位太白劍宗的謫仙人,無論做出任何舉止,樊小柴都不會感到絲毫驚訝。
只是即便見識了“真人露相”的陳天元,樊小柴仍是打心眼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更加深惡痛絕。
你喜歡我,不需要理由。
我不喜歡你,有萬般理由。
世間情愛,自古辛酸。
徐鳳年與陳天元之間的劍拔弩張,后者渾身劍意勃發(fā)如旭日東升,讓原本以為息事寧人的幾桌人都如臨大敵。
陳天元正色道:“我來北涼,本就是找你一戰(zhàn)。”
一向在江湖中置身事外的鄧太阿破天荒開口道:“不可退讓的必死之戰(zhàn),拔劍也就拔劍了,無謂的必輸之戰(zhàn),拔劍作甚?”
陳天元握住劍柄,臉色冷漠,“是他咄咄逼人在先!”
徐鳳年輕輕吐出一口氣,譏諷道:“不學(xué)就不學(xué),估計(jì)羊皮裘老頭的兩袖青蛇,你這種人想學(xué)也學(xué)不來。”
陳天元冷笑道:“天底下就沒有我陳天元學(xué)不會的劍招!”
徐鳳年轉(zhuǎn)頭望向樊小柴,“你有沒有覺得這家伙長著一張欠揍的臉?”
樊小柴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只是她有大不敬嫌疑地補(bǔ)充了一句:“跟某人一樣。”
陳天元倍感欣慰,女子的胳膊肘果然往自家拐啊。
徐鳳年忽略了樊小柴一箭雙雕的忤逆言語,瞥了眼陳天元,“你長得這么丑,比李淳罡差遠(yuǎn)了。”
陳天元冷笑道:“彼此彼此。”
徐鳳年喝了口酒,得意洋洋道:“誰跟你彼此彼此,你陳天元有名正言順的媳婦嗎?”
陳天元看了看近在咫尺卻像遠(yuǎn)在天邊的樊小柴,看了看小人得志的年輕藩王,有些憂郁,人生第一次有些想要喝酒澆愁。
鄧太阿倒了些綠蟻酒在手心,轉(zhuǎn)過身去,那頭老毛驢馬上屁顛屁顛湊近,舔盡酒水。
徐鳳年問道:“怎么來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