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雍王緩過神來，心情從震驚到不可置信，再到此刻的畏懼和悔恨無比。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只是出來尋阿語，怎么就跟這個(gè)孫夢瑤廝混到了一起！“兒臣不知道，兒臣什么都不知道！請父皇查明真相，為兒臣做主！”

其實(shí)雍王很清楚，自己剛剛必然是中了藥，否則他再混賬也不可能于眾目睽睽之下與女子廝混。到底是誰給他下藥？為何要害他？是孫夢瑤還是左相？他們是為了上位，還是為了扳倒自己？雍王心中閃過許多疑惑，可他在皇帝面前一向是言聽計(jì)從沒什么城府的，所以此刻他的這些疑問和猜想不能表露出來，只能一個(gè)勁叫苦。雍王一個(gè)勁磕頭，他渾身濕透發(fā)絲還滴得出水，額頭上也有了血跡，此刻又衣裳單薄。皇帝想起前些日子這個(gè)兒子一連立了兩個(gè)大功，心中又有些不忍。況且一男一女在宮里私會，還不避嫌這種事，任誰都看得出來有蹊蹺。萱妃雖然心中也有氣，但看見兒子這般模樣，更多的也是心疼。“你為何要去那個(gè)地方？去做什么？是不是這個(gè)孫夢瑤來招惹你的？”

萱妃只想為雍王開脫一些罪責(zé)，言語之間不免有些故意引導(dǎo)的意味。左相孫策對萱妃的目的心知肚明，雖然她是娘娘，可這種時(shí)候他顧不得什么君臣之禮，心中也有憤怒。他的夢瑤畢竟是女兒家，他還在想是不是雍王輕賤了自己女兒呢！這個(gè)萱妃倒好，一上來就倒打一耙。“陛下，臣的女兒是何種心性，臣自然十分清楚，她斷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請陛下明察，為老臣做主！”

皇帝的胡子吹得更翹了。得！這一個(gè)個(gè)的都把罪名推個(gè)干干凈凈，他們沒做這種事，莫非是他這個(gè)皇帝蓄意栽贓不成？皇帝越想越氣，指著雍王道，“你先說！”

見父皇給自己開口的機(jī)會，雍王猛得打起精神，“宴會快結(jié)束時(shí)，兒臣見阿語未歸，便想著出去尋她。走到坤寧宮附近，兒臣只覺頭暈眼花，渾身發(fā)軟，挪不動步子。這時(shí)，有一女子過來拉著兒臣說話，兒臣以為是阿語，就……就……后面的事，兒臣便不記得了！”

雍王說的句句都是實(shí)話，并無絲毫隱瞞。今日這事，自己是妥妥的受害者，沒什么好瞞的。葉寧語的臉色有些發(fā)白，雍王的話讓她又氣又怒。把孫夢瑤當(dāng)成自己又如何，他就可以全然不顧她女兒家的名節(jié)，在這么多人面前說出那種話嗎！“殿下！且不說那人是不是阿語，就算是，殿下也不能……”段氏站出來為葉寧語打抱不平，可后面的話她也沒說出口。雍王自知失言，抬頭看著葉寧語，滿臉愧色。“阿語，我不是故意的，我與她……”“殿下！”

葉寧語打斷了雍王的話。“阿語的確出來透了會兒氣，可沒多久就回了武英殿外，還在外面和梁國三皇子及郡主說了會兒話。如若有人不信，可請郡主為我作證。葉寧語初次進(jìn)宮，對皇宮不熟，自然不敢亂走，也從未到過坤寧宮附近。”

這件事是虞國皇室的丑聞，皇帝自不會正大光明地傳梁國人來作證。不過葉寧語知道，這件事他定然會去查明，她自然也是不怕的，因?yàn)樗]有說假話。皇后的臉冷成了冰，看著孫夢瑤。“你說。”

孫夢瑤早已哭成了淚人。“回皇后的話，臣女獻(xiàn)舞換完衣裳之后，準(zhǔn)備往武英殿走。路過坤寧宮附近，隱隱聽到有人喊救命，就往這邊來了。結(jié)果便看到雍王殿下似乎身子不適，臣女上前問候，雍王殿下就……就……一把將臣女抱住……”“沒有！”

雍王滿臉怒意，“本王沒有主動招惹你！”

雍王的腦海里忽然閃過了剛才的畫面：“殿下，你怎么了殿下？”

女子上來拉著他。“阿語，阿語！”

雍王看著葉寧語那張臉，將她拉住。“殿下，是我，您看看我。”

雍王看著那個(gè)女子，忽然，她的五官好像變了。她不是阿語，不是。雍王感受到自己身體的躁動，一把將那女子推開。誰知那女子不但沒走，還拉過他的手。“殿下，你看看我，看看我……”那聲音猶如一根長長的鐵鎖，將他拉入萬丈深淵。坤寧宮內(nèi)，一片寧靜，落針可聞。孫夢瑤眼中含淚，那副模樣楚楚可憐。“殿下，事已至此，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夢瑤不想給殿下惹麻煩，更不想讓陛下、皇后、萱妃娘娘蒙羞，夢瑤愿一死了之！”

說罷，她吃力地起身，朝大殿一旁的柱子上撞過去。皇帝眼神一凜，“拉住她！”

此時(shí)，殿中屏退了所有宮人，葉寧語站著的地方離孫夢瑤最近。她眼疾手快，拽住孫夢瑤的手腕，一把將她撂在地上。“想死，也得等事情查清楚再說！”

她的聲音里全是冷意，沒有半分憐憫。萱妃看著這個(gè)哭哭啼啼的孫夢瑤，心里的火就不打一處。她剛剛才萌生了一個(gè)大膽的想法，事已至此，要不干脆成全了這倆人。可這個(gè)孫夢瑤動不動就哭，一言不合就要尋死覓活。要是日后真的跟了雍王，他的兒子豈不沒個(gè)安生！這樣的女子，不能嫁給她兒子。雍王，還是只有葉家丫頭配得上！皇帝見這個(gè)孫夢瑤只會哭，強(qiáng)忍住怒意，轉(zhuǎn)頭看向白承之。“此前有人報(bào)信，稱看見你和葉家丫頭在偏殿私會，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沒等白承之答話，成王便驚呼起來。“這怎么可能！他們兩人根本不認(rèn)識！再說，剛剛我與白兄在一處，他們有沒有私會我不清楚么？”

成王的語氣里帶著不滿，白兄是他請來的，不想竟讓他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他不答應(yīng)。即便是父皇這樣說，他也要反駁。白承之?dāng)r住想要繼續(xù)辯解的成王，拱手行禮。“成王殿下，月余前草民與葉姑娘見過一面。那是在清風(fēng)樓的詩會上，當(dāng)日孫姑娘、梁國郡主，還有葉家其他幾位姑娘都在。我們僅見過這么一次，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清楚，私會更是無稽之談。”

白承之向來說話滴水不漏，只說是葉姑娘，并未稱呼葉大姑娘，這符合他剛來大都不久又不熟悉葉家的情況。“陛下，這位白先生說的是實(shí)話，臣女與他并不熟識。”

葉寧語也道。孫夢瑤的眼中還有淚珠，她柔聲細(xì)語地苦笑。“臣女也不信葉大姑娘和白先生有什么的，可無風(fēng)不起浪。或許哪個(gè)不開眼的宮人，許是見著兩人說了會兒話，就胡編亂造罷了。”

“你閉嘴！”

成王和左相孫策幾乎是同時(shí)呵斥了孫夢瑤。左相覺得，此時(shí)只會越描越黑，孫夢瑤不說話才是最好的。孫夢瑤嚇得身子一抖，眼眶更紅了。就在這時(shí)，一個(gè)御醫(yī)在外求見，“陛下，食物已查驗(yàn)完畢，特來稟報(b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