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直接回家吧！我現在沒有心思先回酒店睡覺。”

  她一聽我要先回酒店，輕輕搖了搖頭，帶著一股優雅的倔強。

  我輕輕嘆了口氣，拍著她的香肩安慰道：

  “你現在狀態不好，回去很可能和她吵起來，先回酒店睡一覺養精蓄銳，你狀態好了才能幫她，要不然別說照顧她了，你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可是……”

  她還想說什么，可被我打斷了：

  “可是你得先照顧好自己，無論什么時候，你都得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包括和我在一起。”

  她怔了下，輕輕點點頭，沒再反駁我什么。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但她真的把眼睛閉上了，但飛機還遇到氣流了，一顛一顛的，她閉眼休息了一陣，但怎么也睡不著。

  我們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辦理完入住，我出去給林菲菲買早餐，等我回來，她已經睡著了。

  一夜奔波，她素白的臉上掛著無法掩飾的疲憊。

  長長的睫毛掃下一大片陰影，看起來給她臉上籠罩了一大片陰云。

  即使睡夢中，她的眉頭也輕輕蹙著，仿佛夢里也在發愁似的。

  我輕手輕腳地在她身邊躺下，奔波了一夜，我整個人也渾渾噩噩的，以前我整宿不睡都不耽誤第二天上班，現在熬宿夜，沒個兩三天緩不過來。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在山上玩命跑，后面其實也沒有人追我，但我就是一直跑啊跑，醒來以后我問了一下度娘，網上有人說就是壓力太大了。

  鄧美嘉是傳播焦慮的一把好手，不光我焦慮，過一會兒林菲菲也醒了，揪著我的衣服說：

  “老公，我剛才做了個夢，夢見我媽把房子賣了。”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就是一個夢，你別太放心里，再睡一會兒吧！這才十二點。”

  林菲菲坐起來，攏了攏散亂的長發，“不睡了，收拾收拾回家了。”

  洗漱完，我們倆在酒店餐廳隨便吃了口東西，然后直奔她家。

  剛推開家門，一股壓抑的氣氛頓時撲面而來。

  客廳里，鄧美嘉被幾個保養得體的女人圍著，顯得她格外落寞。

  她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扁，披頭散發，雙眼空洞。

  “菲菲，你來了，你好好勸勸你媽，我們先回去了啊！看著她兩天了，累死了。”

  她小姨一看林菲菲回來了，囑咐了幾句，然后像逃似的紛紛離開了。

  家里只剩下我們三個，林菲菲走到鄧美嘉對面的沙發前坐下，嘆了口氣：

  “媽，您和我說實話，您在外面到底欠了多少錢？”

  鄧美嘉慘笑了一聲，鋪天蓋地的苦楚好像將她席卷了，張了張嘴，嗓音已經沙啞：

  “多少錢？我怕說出來把你嚇死。”

  林菲菲沉默了下，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角，因為太用力，骨節微微有些泛白。

  “那也得說啊！現在都什么情況了，好歹得讓我知道啊！我看看怎么才能幫到您。”

  鄧美嘉慘笑了一聲，“呵呵幫我？你要是真想幫我，那就借我點兒錢！網站那邊已經不借我了，我現在已經沒有錢翻本了。”

  林菲菲杏眼圓睜，無比驚訝地看著鄧美嘉，失聲道：

  “什么？你……你還要賭？”

  “那我怎么辦？我現在想翻身，只能繼續跟下去。網站已經不借我錢了，我只能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