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觸而可及
但是眼前,在天元艙攝影棚里,導演直接丟出了一個虛擬人,把此時應該展示的情緒和表情完整的演示了一遍。達成的效果,立即一目了然,比說多少遍多少描述還要更為精準。同時也能讓全場知道這該是怎樣的效果,這不只是對指導者的演示,對于搭戲對手戲的演員,也立即構建出了場景。和卓菲此時搭戲飾演上級的是個老演員,心頭有了底之后,他立即就做出了調整,如整,如果再來一次,他能表現得比之前更好。
而且更關鍵的是,要是仍然沒領會到,高樹人可以繼續重現剛才虛擬人的表演,讓演員現場領會。每一次,都能比照標準答桉演繹。
“這只是我的標準,”陳一聞化身的高樹人對卓菲道,“如你所見,我用虛擬人就能做到很好的效果,如果演員未來想要不失業,那你們只能做得比這個還要好!我始終認為,真人表現演繹的東西,骨子里的靈魂,是虛擬人辦不到的。很快擬真技術就要對現實生活進行大舉進攻,未來會有人提出這一點,既然虛擬現實的東西,比現實更優秀更容易達成,那么為什么不大舉淘汰掉現實的表演,而用算法達成呢?你們會面對這樣的挑戰,而如何證明真人有虛擬人不能達到的優勢?那就得靠自己!”
卓菲和寧濤從未體驗過這樣的拍攝方式,外界針對他們年齡和資歷的問題,認為高樹人找這兩位資歷尚淺的人來拍新影片,這是干脆的擺爛,這影片沒看是哪方投資,沒有雄厚的資本背景,就是菠蘿網的自制劇,大概率也是個小打小鬧,交交任務。
人們的確可以有這樣的揣度,而且合情合理。但是他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這部片居然是這樣的拍攝方式。經過高樹人的調教,兩個主角,甚至這個劇組的每一個成員,都能在這種創舉式的拍攝方式下,發揮最大的潛能。
卓菲能感覺到自己想要變強的心,自看到自己虛擬人的“演技”過后,一方面是震驚,一方面是覺得,自己如果能真實表演中做到那種程度,那是何等的一種狀態?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回到宿舍,卓菲仍然沉浸于今天的那種狀態中,那一幕始終沒過,明天繼續。但人就是這樣,當你攀上了更高的山峰,看到了美景,自然也就再不滿足于征服矮坡。戴上智能眼鏡,卓菲眼前出現了自己的虛擬人形象,重復著方才戲里的一幕,動作,形態,卓菲覺得自己都有些癡迷了,一遍遍看著對方的表演,而后,一開始努力效彷,近乎于笨拙,再往后,調動自己的面部肌肉,對著鏡子,反復重現虛擬形象的表演,直至那種代入角色的感覺,開始慢慢地有了。
天元艙的虛擬在線技術大大緩解了陳一聞的時間,把他從需要去劇組駐場的情況解放出來,然而仍然還是需要有大量細致的工作要做,雖然有王智造的團隊在背后做技術支持,能夠把流程下放到劇組每一個人,讓劇組每一個位置的成員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但這本就是考驗整體規劃的事情,有些像是陳一聞玩的那些游戲,種田文明類,你得先考慮底層架構,規劃得體,從中做好文章,才能讓整個體系活動起來。
而且還要制作一些演員角色的虛擬人物模板,把一些場景提前規劃一遍,這算是個草稿,就是初步要達成的效果,可以隨時進行調整。這樣在一些關鍵時刻,演員無法達到效果的時候,直接“展示”一遍,讓大家做到按圖索驥。
所以陳一聞雖然不在拍攝現場,但實際上已經投入到工作中,每天還是沒得歇。虛擬技術誕生后,以前搞導演是工匠作坊,手藝活,一個老師父帶著各個組,即是保姆又是財會,既當爹又當媽,考驗組織協調能力,還是個體力活。這一套,要讓陳一聞搞這么一個大劇組,不死也要脫層皮,啥事都別干了。但虛擬技術天元艙出現后,這件事就變成了統籌規劃,變成了電腦面前的游戲,變成了用電腦可以完成的視頻制作和剪輯。
他就像是一個剪輯師,每天從天元艙獲取演員拍攝的素材,需要取用什么樣的素材的時候,他就化身下去指導,這種體驗,就像是玩虛擬人生游戲,一個可以制作出任何場景的空間里面,一群人在里面演繹任何事物。
不過即便如此,也是累得夠嗆。所以當西游票房突破二十億關口,和丁妹一起在電影院看的時候,他竟然睡著了。
睡著了也就算了,關鍵是惺忪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電影散場的時間。
燈亮了起來,前排的人走了個稀疏,他睜開眼的時候面前還有發絲繚繞,以及一股澹澹的馨香。帶著幾分殘留臉頰的溫熱抬頭,才看到旁邊丁妹紅著臉,揉了揉肩膀,給他的神仙側顏,卻沒有朝他露出任何怨懟表情,敢情他此前睡過去就枕著人女孩肩膀睡了大半宿?
陳一聞當即生出了愧疚道歉,“哎你可以直接叫醒我啊!我該打認罰,要我干啥都行。”
實際上燈亮起來之后,從他們前面,旁邊,后方路過的人,多數都目光瞄向了這兩人,有的男同胞痛心疾首,好家伙,學到了!還能這樣裝睡吃人漂亮姑娘豆腐的?
丁妹則是微窘,不去看他,柔聲道,“你一天操心的那么多,誰敢吵醒你。碎吧碎吧,借你個肩膀用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