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黃家二舅氣喘吁吁地拿著一堆畫稿跑來了，陸子清納悶道：“二舅你不是回黃丘縣了么？”

    “我剛從黃丘過來，就是趕著你還沒有回書院，讓你看看我們設計的圖樣。”二舅把畫稿遞給陸子清，讓陸子清挑選。

    陸子清之前承諾過，讓黃家成為黃州的琳瑯器皿總代理，二舅一門心思要把琳瑯作坊搞好，要有屬于自己的風格，才能跟朝廷的官窯競爭。在批量生產前，讓陸子清先把把關，總是要放心一些。

    陸子清也回過神，覺得二舅來的正是時候。自己想那么多干嘛呢？這都是社稷貢獻不是？二舅的到來，倒是破除了陸子清的虛妄困擾。

    陸子清選了一些非常靠近經典樣式的圖樣，又給了一點點建議，比如可以做那種黃色的釉水帶著一圈藍邊的小盆啦，帶著云霄飛車或是牡丹花的帶蓋缸子啦，男人用的要穩重大氣，女人用的要富貴。

    二舅提出要做小一號的給小姐和孩子們用的器皿，這個想法陸子清覺得很贊。民間作坊自然無法做到像天工門的流水線那么細膩的圖案，而且什么老神仙系列，也都不敢做，怕工藝上出紕漏，反倒弄成遭報應的結果。于是陸子清畫了幾個卡通的，小鹿斑比，還有小熊抱著蜂蜜罐，米老鼠就算了，大周的正經人家，誰家會希望見到吃食的器皿上有老鼠？再可愛的老鼠也不行。

    然后陸子清試著畫了個卡通的李婉兒，大眼睛很卡哇伊，穿著樓蘭裙子跳舞的那種，一看就是個高貴的月亮公主。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看上去有點兒像某迪的茉莉公主，修改了半天才脫去那個痕跡。陸子清咬牙重畫了好幾張，我家李婉兒必須比茉莉好看啊！

    李婉兒“啊”了一聲，喜歡道：“這是我嗎？”

    “能看出來吧？”陸子清覺得還是抓住了李婉兒的神髓，很靈動。而且李婉兒喜歡自己被畫得漂漂亮亮的，很溫柔而又不失高貴的樣子，不喜歡展露自己土匪隊大姐頭的那一面。

    二舅很驚喜：“這個好！”

    這種畫法以前沒見過，算不得高雅的畫技，但是老百姓要的東西，本來就是用來喝茶甚至刷牙的，少女和孩子喜歡就好，不要那么嚴肅那么高雅的藝術。

    最難得的是，這圖案的畫工和需要的顏色都很簡單，因此可以在杯子上批量生產。老百姓不會認得這是李婉兒，但肯定知道這是一位樓蘭公主。外來的往往都很吃香。

    陸子清道：“雖然是照著婉兒畫的，不過商品自然不能叫婉兒的名字，得給她起個可人的名字才好。”

    李婉兒想了想，提議道：“不如叫月妮？”

    大家都說好，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二舅定了畫稿，很高興地進屋喝茶去了。陸子清一回頭，發現后面圍了好多人，特別是老侯爺趙駿，還笑瞇瞇地拿著被陸子清扔掉的茉莉版廢稿：“這個就送老夫吧。”

    “哦，這種廢稿怎么好意思。”陸子清有點兒慚愧，自己在門檻這里畫畫，不小心堵了門，影響大家走路了，“難登大雅之堂。”

    “大雅大俗，挺有意思的。”趙駿稀罕道，“這種畫法老夫之前從未見過，不寫實，不寫意，但卻令人喜歡得很。特別是那個鹿精，還有熊精的眼神，都可愛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