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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絕望的煎熬中,齊貴君出現了,像一縷陽光,溫暖了他死寂的心,像一絲空氣,送到他快要窒息的鼻端。他說他會護著他,說他不會再卑賤,將變得強大的希冀送到他掌心。
齊貴君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巨大的喜悅幾乎沖昏了他的頭腦。他覺得自己有了親人,所以可以不用再害怕任何人??匆娞笾樃S自己來到紫宸宮的幾個侍從,他終于按捺不住積壓許久的戾氣,決定送他們去死。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很嗜血,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臆想出許多酷刑加諸在所有欺凌他的人身上,有一些酷刑甚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血腥殘酷的程度令人作嘔,卻讓他興奮的戰栗。
他知道這種念頭有多么駭人,所以用卑微怯弱的表象掩藏自己真實的心性。他絕不能讓齊貴君看見如此丑陋的自己。
但他終究還是個孩子,手段生嫩了,竟沒想到自己的秘密會被宮女窺見并引來了他最不敢見的人。
他像一個站在絞刑架下的囚犯,等著齊貴君將鎖套戴在他脖子上。
周允晟慢慢走進去,接過他手里的鞭子,猛然抽打在他手臂上,尖銳的倒刺劃破衣衫,留下一條條血跡斑斑的傷痕。
立在門口的宮女連忙垂頭,詭異一笑。
六皇子以為齊貴君會斥責自己,對自己表示失望,卻沒料到他會不由分說就鞭撻自己。所謂的保護,疼愛,相依為命就是這樣嗎?我只是你重新復起的工具嗎?六皇子咬緊牙關,不讓屈辱和絕望的淚水落下。沒人能讓他哭泣,甚而傷害到他堅硬的心,唯有這個曾給了他希望又將他推入深淵的人輕而易舉就能動搖他的心神,讓他感受到何謂真正的寒冷。
曾經,他對齊貴君有多少期待,現在就有多少怨恨。但奇怪的是,他卻無法想象自己去傷害他的情景。
“知道錯了嗎?”周允晟捏住他的下顎,迫使他抬頭直視自己,厲聲詰問。
六皇子反復握拳又反復松開,片刻后啞聲答道,“知道錯了?!?br/>
“那你告訴我你錯在哪里?”
“我不該如此殘暴?!?br/>
“蠢貨!”周允晟捏住他下顎的手指施加了幾分力道,在他皮膚上留下幾個觸目驚心的瘀痕。
六皇子終于露出痛苦的神色。
周允晟繼續道,“你有錯在二。一,太過看輕自己。你是皇子,他們是奴才,你是瓷器,他們是瓦礫,兩者實乃天淵之別,豈能相提并論。你要處置他們,只需羅織幾個罪名并吩咐下去,自然有人能讓他們生不如死,何須臟了自己的手反落一個殘暴的名聲;二,你在沒有完全收復下人的時候就貿然動手,讓居心叵測之人鉆了空子,離間我父子二人的感情。你說你蠢是不蠢?”話落冷冷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