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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瑞咬牙切齒的思忖了一會兒,扭曲的表情竟又變得放松了。黃怡比女兒能耐,他現(xiàn)在是瑰寶級的鋼琴演奏家,是國家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借著他這股東風(fēng),他還能搭上幾艘大船,跨上更高的臺階,比攀附薛閻那種喜怒無常的人穩(wěn)妥的多。他要是死了,女兒是扶不上墻的爛泥,只要一彈鋼琴就露陷,他不但什么好處都得不到,還得想盡辦法掃尾。
黃怡那么出名,明里暗里盯著他的人不知凡幾,掃尾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要是被誰捅出去,薛家就完了。
薛瑞越想越覺得黃怡還是活著好,活著既能籠絡(luò)薛閻,穩(wěn)固自己在宗族里的地位,又能往上頭牽線搭橋,為薛家爭名爭利,簡直百利而無一害。他要是死了,種種麻煩紛沓而至,而且還都是他沒有能力收拾的麻煩,薛家必定得傷筋動骨一番,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栽了。
薛瑞拍打方向盤,終于想通了。至于女兒需要移植的心臟,現(xiàn)在只能繼續(xù)找,找得到是她命好,找不到也就算了,收養(yǎng)她十六年,什么好東西都往她跟前堆,也不算虧待她。
說穿了,薛瑞其實是個相當市儈的人,非常善于審時度勢,沒妨礙到他利益的時候他是個善良溫和的好人,一旦與他的利益產(chǎn)生沖突,他比薛閻還六親不認。他沒空搭理失魂落魄的兒子,回到家就把薛李丹妮叫到書房商量。薛李丹妮自然不愿意放棄挽救女兒的機會,跟他大吵了一架,但是迫于現(xiàn)實壓力,不得不選擇妥協(xié)。薛閻已經(jīng)知道前因后果,他們要真動了黃怡,他一準兒能把他們?nèi)业男呐K都掏出來。
他統(tǒng)共十幾個兄弟,除了以往從未刁難過他的老九,其他人要么死了,要么殘了,要么失蹤了,還都找不出原因。但是全族的人都知道這是薛閻的手筆,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薛李丹妮離開書房后去找兒子幫忙,卻沒料兒子坐在床-上一聲不吭,等她哭得快斷氣了才一字一句開口,“媽,你要救靜依?可以,我給你我的心臟,你放過小怡。”他走到廚房,找了一把水果刀就往自己胸口插,要不是薛李丹妮阻止及時,當真能把心臟刺穿。
薛李丹妮嚇壞了,再不敢提換心臟的事,好聲好氣的哄兒子回房睡覺。薛子軒卻睡不著,盯著頭頂?shù)奶旎ò蹇戳艘灰梗诙炱饋硌劬Σ紳M了赤紅的血絲。
薛靜依發(fā)現(xiàn)父母和兄長的態(tài)度有點奇怪,母親對她呵護備至,父親則敷衍了事,兄長干脆連個正眼也不給,聽見她下樓的腳步聲就離開了。她心里非常委屈,許久沒動靜的心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好在薛李丹妮說要帶她去體檢才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體檢結(jié)果非常樂觀,各項指標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甚至已經(jīng)接近了正常人的水平。
“那我能做心臟移植手術(shù)了嗎?”薛靜依迫不及待的追問。
薛李丹妮事先給張醫(yī)生打過電話,讓他忘了之前找到心臟供體的事。雖說是為了救人,卻也要平白無故的去殺害另一個人,哪怕薛家給的錢再多,張醫(yī)生心里也背負了沉重的壓力。現(xiàn)在人不用殺了,錢照樣給,他當然很高興。不過在薛靜依面前,他裝作為難的開口,“抱歉薛小姐,之前給你安排好的心臟已經(jīng)給別人用了,你還要再等等。我們找到合適的供體會給你打電話的。”
“怎么可能?!”薛靜依尖銳的嘶喊。黃怡還活得好好的,怎么能說他的心臟給了別人?
“像你這種需要移植器官的病人,我們醫(yī)院事先會為你們評估等級,病情危重程度比你高的人等級就高,能先于你獲得供體。所有醫(yī)院都是這種制度,我們也沒有辦法。”張醫(yī)生邊解釋邊觀察薛李丹妮的表情,見她神色黯然卻沒發(fā)怒,頓時放心了。
“不可能,你騙我!媽媽,你不是說兩個月后我就能動手術(shù)了嗎?”薛靜依焦急的去拉扯薛李丹妮的衣袖。
“靜依,你聽媽媽說,你的血型太特殊,心臟不好找。我們回去慢慢等,總還會有合適的。”薛李丹妮連忙將女兒摟進懷里安慰。
薛靜依卻推開她,厲聲質(zhì)問,“黃怡的心臟不就是最合適的嗎?要不然你們找他回來干嘛?你們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打算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