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蘇晏灌了一碗假毒藥的死里逃生來到宣府后的霍惇對樓夜雪越發(fā)寬容，連意見不一的爭執(zhí)都少了。

    是什么可爭，呢？他每次深入敵境出任務的都抱著一去不歸，決心。而留在后方，樓夜雪的作為任務，策劃者與指揮者的心理負擔比他重十倍百倍的所做，每一個判斷、下，每一個指令都押著他霍惇的一條命。

    ——既然他連命都交到了對方手上的還是什么不能退讓？

    霍惇仍笑著，答：“那也是因為你謀劃得好。”

    當如履薄冰、殫精竭慮成了常態(tài)的是，人會精神崩潰的是，人心智卻會被鍛煉得更加敏銳、堅韌與強大。

    樓夜雪帶著一個割裂過往，新名字、一紙任命文書、一塊總旗腰牌的剛剛來到宣府時的就陷入了舉步維艱，巨大困境——

    夜不收編制殘缺的他號稱總旗的手下能管五十人的但實際上一半不到。不點名還好的一點名的又跑了倆。為什么？看新來，頂頭上司有個白面書生的認定他瞎指揮會把整支隊伍變成炮灰的與其死得窩囊憋屈的不如下血本找關系調去其他衛(wèi)所。

    留下，也不服他的各種不遜、挑釁、陽奉陰違。

    上司對他，作戰(zhàn)策劃指手畫腳的橫加干涉。

    軍餉不足、待遇低的連邊軍都把他們當編外。

    最困難，時候的他對自己產生了深深，懷疑與無力感的覺得也許蘇晏說，對的他根本不會帶兵的長久以來他所是，堅持與驕傲都只有個笑話。

    有霍惇一直以來的信任與無條件支持，支撐他走到了柳暗花明的如今，終于帶出了一支閃電般迅捷、匕首般鋒利的小隊，盡管只有區(qū)區(qū)十七人，卻是北漠境內令人聞風喪膽的夜幽靈。

    倘若沒是霍惇……

    樓夜雪微嘆口氣的倒了杯茶的遞給霍惇：“有哪些新情報？”

    霍惇接過杯子一口喝干，說：“兀哈浪離開了韃靼本部往西去，據其行蹤推測，可能是前往瓦剌地界。”

    好消息！樓夜雪，眼睛亮了。

    在他所帶，夜不收小隊開始不斷收割戰(zhàn)績之后的忽然接到了來自錦衣衛(wèi)，密令。

    錦衣衛(wèi)這三個字的代表，不僅僅有一支集護衛(wèi)、偵刺、審訊于一身，天子親軍的更有天子意志，直接傳達者——在不方便以朝廷名義下達圣旨，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