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無奈
滅了一個云江小國并不難,晉朝是中原霸主的地位,隨時都可以出兵云江。
只不過,云江常年臣服晉朝,兩國已經多年沒有戰事發生,云江要刺殺皇上的動機,讓裴闕和許侍郎有些不信。
許侍郎和裴闕在營帳里,他手里卷著一本書,眉頭緊皺道,“云江的使臣說,是因為每年上貢,讓云江國力艱難,所以才會懷恨在心。但我不信這個理由。”
裴闕也不信,“云江的國土還不到咱們晉朝的一個洲大,就算他們得手了,那他們也不可能吞并晉朝,還是要繼續上貢。而且作為一國使臣,他這么做,無異于把云江推向滅國,我倒是覺得,這個使臣很有問題,倒像是別國的細作,或者心中懷恨云江。”
在座的的兩位,心思都是繞了又繞的人,一個有多年經驗,還一個是生下來就比一般人多了個玲瓏心。
要想蒙他們,真沒那么容易。
許侍郎覺得裴闕說的很對,“塞外小國之間,爭斗得厲害,這事害得繼續查。”
“怕是不好拖太久吧。”裴闕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許侍郎,“皇上什么態度,許大人也看到了。雖說決策權在咱們手中,可皇上一心撲在云家,覺得他們都是壞人呢。”
背地里說皇上的不是,是要砍頭的。但這營帳里就只有裴闕和許侍郎,裴闕知道許侍郎不會去皇上跟前傳這話,所以才直接問,也算是對許侍郎的一種試探。
許侍郎也知道皇上被云盛興帶歪了一點,但他是世家臣子,并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而皇上總有一天會親政,他不能一直給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兩人都不說話了,他們的忠心都不是對皇上,而是對各自的世家。這也是世家勢力盤踞多年后,對皇權的影響。
“皇上還小,有些事不能辨別是非,只要我們加以引導,肯定能往明君的方向走。”許侍郎道。
聽到許侍郎說著場面話,裴闕就懂了。這話的意思是,若是皇上能賢明是最好,但如果皇上以后要針對許家,那許家不介意支持其他人當皇帝。
于裴闕而言,他對現在的皇上,也是這個態度。
兩個老狐貍目光對上一會,很快又各自轉開。
“這幾天辛苦許大人了。”裴闕起身道,“皇上那,咱們繼續勸勸,具體怎么辦,還是等回了京都,和成國公一塊商量著決定吧。”
許侍郎也是這個意思,畢竟成國公才是他們的頭頭,讓成國公去出頭,也能轉移皇上的怒火。
兩人一拍即合,各自散去,就等著回京都了。
另一邊,皇上的傷口剛結好痂,但還是疼,而且癢,他每次想抓抓,卻要忍住。
“啊!”皇上難受得咬牙捶床,一天天得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對他來說,無異于是種折磨,“小德子,你去把裴闕他們喊來,朕要連夜趕路回京都!”
小德子是皇上跟前的一個小太監,十五六歲的模樣,模樣清秀,膚色也白凈,但眉心有道淺淺的痕跡,“陛下,今兒都停下扎營了,咱們再花一天功夫就能回京都了。即使喊來了兩位大人,他們也不會同意呀。”
皇上丟了手邊的玉枕,因為營帳隔音一般,他都不敢扯開嗓子罵人,“他們憑什么不肯,朕是天子,什么是天子你不懂嗎?”
天子,是萬人之上,凌駕于晉朝舉國上下的人物。晉朝里的一人一草,都是天子的。
可眼下的天子,卻覺得他自個憋屈
小德子已經跪在了地上,眉心之間的褶皺更深了,“陛下息怒,您心中煩悶,打奴才罵奴才都可以,等咱們到了京都,回了宮里,什么都好說了。”
“怎么可能會好!”皇上不信這話,他心中實在是不愿意當這個皇帝,當初哥哥還在的時候,父皇母后從不逼他讀書,母后常說,只要他高興就好。
可后來太子哥哥薨了,母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對他的態度也不一樣了。只要他讀書偷懶,一定會挨手板子,然后說些他不愿意聽的話。
什么天子,什么一國之君!
他才不稀罕!
皇上越想越委屈,眼淚從眼角流淌到枕頭上,無力地道,“若是外祖父沒中風該多好,他一定不會讓朕那么難受,今兒朕說要滅了云江,裴闕他們竟然不說話,這不就是敷衍朕么。朕都知道的,他們眼中,就沒有朕這個天子!”
小德子越聽越心慌,哪里敢接話,只能磕頭等皇上息怒。
~
得知裴闕快到京都,安芷準備了許多裴闕喜歡的點心。
等秋獵的隊伍回京都的那日,安芷一早就起來梳妝了。
若不是她懷著孩子不好出門,她一定要去城門口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