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塑料袋擺放在餐桌上,自己則坐在于浩偉對面,把這個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面對任務目標的時候,她好不容易才在塵世歷練中沾染的一點活人氣全都散盡了。此時此刻的她是一只真正的怪物。一層淡淡的血氣從她漆黑眼瞳的深處浮上,在燈影中聚斂。
于浩偉并未發現烏芽芽的異樣。對他來說,林秀竹只是一個快要玩壞了的人偶,就連多看一眼都覺得膩煩。
他一邊敲擊鍵盤一邊頭也不抬地質問:“你怎么才回來?”
電腦里傳出一個女人嬌滴滴地喊“老公”的聲音,那是于浩偉在游戲世界的情緣。當著林秀竹的面,他從不避諱這些事。倘若林秀竹敢干涉他一句,他一拳就能把這個女人打到頭破血流。
還未開始交往的時候他就對林秀竹說過自己脾氣不好,愛玩女人,這一輩子都不會為了誰駐足停留。是林秀竹自愿往他身上扒,受到這樣的對待也是活該。
女人總會被壞男人吸引,然后幻想著與這個男人愛到轟轟烈烈矢志不渝,從而改變他們惡劣的本性。于浩偉屢屢釣到女人,利用的就是這種心理。
但改變本性其實是一個偽命題。如果能夠改變,那就不叫本性了。
烏芽芽打開黑色塑料袋,把里面的東西取出來,輕輕擺放在電腦桌上,凝著血氣的眼眸依然直勾勾地盯著于浩偉。
于浩偉瞥她一眼,問道:“這是什么?”
放在他手邊的是一個透明玻璃罐,罐子里用清水浸泡著兩團肉呼呼的東西。
“這是我的子宮,我想帶回來給你看一看。那個小一點的肉塊是你的孩子。”烏芽芽歪了歪腦袋,等著于浩偉的反應。
饒是于浩偉這樣已經爛透了的人渣,在聽見這句話之后也產生了心驚肉跳的感覺。
“我艸你媽!”他連忙蹬了一腳,把轉椅從電腦桌前推開,自己也跟著遠離了這罐惡心的人體器官。
“你是不是有病?你把這種東西帶回來干什么?”于浩偉摘掉耳機憤怒地質問。
“我想留給你做個紀念。”烏芽芽輕輕撫摸著罐身。
于浩偉不愧為人渣中的人渣,只是短短一瞬就調節過來。他立刻拿出手機,對著罐子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發在群里,配文道:【猜猜這是什么。】
打字的時候,他的眼睛里冒出興奮難抑的光。很明顯,他把這個子宮連同自己的骨肉,看做毀滅一個女人的功勛。他的每一次戀愛都是向著毀滅的深淵奔去。
愛過他的女人躺在淵底,而他則站在淵頂,用嘲弄的目光欣賞著滿地尸骸。
這些尸骸能讓他獲得最大的快感。
“寶貝,這個禮物我很喜歡。”他勾了勾唇,施舍給烏芽芽一個笑容。
群里的人一個個冒出來玩猜謎游戲,而于浩偉則坐在轉椅里,愜意地看著大家的對話。群里所有人都是玩PUA的高手,他們會把獵物的裸/照或激情視頻放上來,供伙伴們欣賞。
在他們眼里,女人不是女人,只是玩具。他們可以隨意掰斷玩具的胳膊腿,甚至擰掉它們的腦袋,然后再換一個新的。
他們沉迷于這個殘忍的游戲。
有人猜中了答案,于浩偉便圈出對方,得意洋洋地回復:【這是林秀竹的子宮,那個小坨的肉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說要帶回來給我留個紀念。】
群里頓時炸了鍋,所有人都在夸于浩偉牛逼,連這么絕的事都能做到。PUA的最高境界是引誘自殺,而于浩偉拿到的這個子宮,比引誘自殺更刺激,因為從今往后,林秀竹活著會比死了還痛苦。
他們享受的正是這種由自己引發的,卻在別人身上肆虐的痛苦。
烏芽芽對于浩偉的人渣程度感到嘆為觀止。
“人類的心比我的羽毛還黑。”她搖搖頭,低不可聞地呢喃,然后抱起玻璃罐子走進廚房,開始丁零當啷地忙碌。
于浩偉沉迷于聊天,并未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半小時后,幾道香噴噴的菜擺放在餐桌上。于浩偉這才滑著轉椅過來,一邊玩手機一邊吃飯,吃完抹抹嘴,繼續打游戲。
打完幾盤游戲,一個視頻電話撥了過來,是群里一起玩PUA的朋友。那人興致勃勃地說道:“哥,聽說林秀竹為了你把子宮都切了?你把那坨肉拿過來讓我好好看看唄。我還沒見過女人的子宮長什么樣兒呢!”
于浩偉哼笑道:“你等著,我馬上讓你開眼。林秀竹,把你的紀念品拿來讓我兄弟看看!”
烏芽芽扔掉拖把走過去,附在于浩偉耳邊,輕言細語地說道:“沒有了哦。剛才我把我的子宮連同你的孩子剁成肉餅,喂給你了。你說很好吃,所以全都吃光了。”
于浩偉:“……”
他臉色慘白地看向這個女人,胃囊里開始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