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也要忍。別忘了,這些東西都是要拿去拍賣的。”
一邊是亮晶晶,一邊是早點湊夠錢下班,烏芽芽忽然之間就遇到了生平最艱難的一個選擇。她慢慢舉起兩只小手,又慢慢把兩只小手握成拳頭,像貓兒一般上上下下揮舞著。
“啊啊啊,好難啊好難啊!”她整張臉都擰起來,肉肉的小奶膘皺成了包子褶。
讓一只小烏鴉不去撿寶石,與讓一個吸毒人員不去嗑藥有什么區別?這簡直就是折磨!
易H垂眸看她,嗓音低柔地發著笑。
站在一旁的慕辰聽不見兩人面貼面耳貼耳地說些什么,卻不難感受到他們親密不容人插足的氛圍。
若不是對易H依賴到了極點,金錦溪不會露出那般情態。在自己面前,她張牙舞爪,滿身是刺;在易H面前,她卻天真可愛得宛若一個小女孩。
慕辰撇開頭,吞下滿腔苦澀。現在,他還能說什么呢?金錦溪離開了自己也能過得很好。哪怕他再自負也不得不承認,易H遠比自己更細心,體貼,溫柔。
連金錦溪的奢侈品,易H都能專門聘請一個公司來養護,那么金錦溪本人,他更是會照顧得無微不至吧?
這樣也挺好。離婚了,本來就該各過各的。慕辰暗暗勸說自己,笑容卻有些勉強。
柳如絮看著這群專業人士又是拍照,又是錄像,又是跪行收納,又是輕柔折疊,心里堪稱五味雜陳。有錢就是好啊,不但可以擁有如此昂貴的物品,還能擁有一支專門伺候這些物品的團隊。
她現在已經是二線藝人,卻也擺不開這么大的排場。她會把慕辰視作獵物去搶奪,不可否認也有羨慕金錦溪奢靡生活的原因。她想替代金錦溪,那么毀掉金錦溪就勢在必行。
然而,當她以為自己快成功的時候,金錦溪卻趾高氣昂地殺了回來。離婚之后,她非但沒落魄,反倒過得比以前更奢侈。她運氣怎么能這么好?
柳如絮暗暗調整吐息,以防自己氣成河豚。
烏芽芽也在深深吐息,免得自己一個忍不住,撲進珠寶堆里打滾。可她本來就不是自律的小妖怪,這些珠寶不是放在柜臺里的商品,看一看摸一摸又不會被榕樹爸爸的枝條抽打,她怎么控制得住?不控制又不行,這些東西都是要拿去賣錢的,賣了錢就能早點下班……
這樣一想,烏芽芽只能緊緊摟住易H的胳膊,把自己腦袋扎進他懷里。
“我什么都看不見,我什么都看不見?”她不斷催眠自己。
易H用大手摁住她的后腦勺,又輕輕揉了揉她濃密的秀發,然后沉沉低笑。
他從來不是愛笑的人,卻總也忍不住被小妖怪逗笑。
堵住了視覺,烏芽芽卻堵不住聽覺。一名工作人員拿起一串鉆石項鏈,迎著燈光鑒別,鏈珠相互碰撞,發出細微的沙沙聲,這對烏芽芽來說是出自于靈魂的誘惑。
好想……好想把這些亮晶晶據為己有!
她神經質地張了張爪子,然后一下一下用腦袋撞擊易H的胸膛。
易H笑得更低沉,更愉悅。他兩只手都摁在了小妖怪的后腦勺上,又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尖,將她的臉轉向側邊,柔聲低語:“聽我的心跳。”
砰砰砰,砰砰砰……
略有些急促,略有些熱烈,卻又十分安寧悅耳的心跳聲,立刻取代了珠寶的誘惑,陣陣敲擊著烏芽芽的耳膜。
在這一刻,烏芽芽忘卻了一切,只專注于這道近在咫尺卻又仿佛從遙遠的時空里傳來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