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治二年三月初五。

    這天，京師的上空一如往日般天朗氣清。

    圓圓的太陽掛在頭頂，使人心中愉悅，集市上熱鬧非凡，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遠近小販沿街叫賣的吆喝聲不絕于耳，各色小攤遍布著琳瑯滿目的貨品，好一派盛世之景。

    自遼東而歸的信使手持一份捷報，掠過神京的大街小巷，神武門前，信使躍下馬來，手持一卷信筒三步并作兩步地沖上前，高聲呼告道：“大捷。。。遼東大捷。。。”

    皇帝最近和朝臣也是滿腦子官司，先后接到遼東軍報和禮部右侍郎李清的加急文書，朝堂瞬間炸了鍋，以勛貴為首的軍方和文官集團吵得不可開交，雖說祖制，軍方不得政，但是文官集團集體上書彈劾，要求皇帝下旨將楊志削職奪爵，押入京中交三法司審理，擅起邊釁的賈琦處以極刑，傳首九邊。

    此舉招來了軍方的強烈反彈，要求皇帝將擅闖白虎節(jié)堂的李清就地斬首，以正軍法，而且對于守邊有功的將士給與敘功封賞。

    這一天和以前一樣，隆治帝準時來到了乾清宮，內(nèi)閣和各位大臣便已經(jīng)到了，就連報病修養(yǎng)的輔國公秦威也罕見的參加了朝會。

    隆治帝看著下面的大臣問道：“怎么樣了？你們商量出個結(jié)果了沒有？這都兩三天了，總得有個章程吧。”

    內(nèi)閣首輔文淵閣大學(xué)士李潞出班回道：“啟稟陛下，寧遠總兵楊志不顧朝廷命令，為了功賞，便不恤民力，擅起邊釁，置朝廷邊疆安寧不顧、將遼東數(shù)十萬百姓拖入戰(zhàn)火之中，常此以往，遼東恐將再無寧日。”

    李潞作為資歷最老的大學(xué)士，一直算是文官集團的頭號人物。所以有些話都必須他來說。

    李潞再次對皇帝解釋道：“陛下，經(jīng)內(nèi)閣與各部商議，一致決定奪楊志總兵之職，押解回京交由刑部審理。”

    皇帝聽了他的話，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

    而旁邊的京營參將一等子謝瓊聽了李潞這話，馬上出班反駁，“啟稟陛下，李閣老這話完全是顛倒黑白。定遠侯的軍報上說的明明白白，女真人時常越界掠殺，遼東邊民苦不堪言，此次更是屠滅我軍哨所，此等狼子野心蠻夷之族，如若朝廷不予嚴懲，一味地寬容只能助長其野心，相反處置守邊有功的將士，將極大的打擊邊軍士氣，軍中一旦失了士氣，直接影響的是邊軍的戰(zhàn)力，恐因此軍中不穩(wěn)，所以此例不能開！”

    隆治帝聽他這么說，也沉著臉問道：“那依你該怎么辦？”

    謝瓊胸有成竹的對奏道：“陛下，此次寧遠衛(wèi)戍邊守土有功，朝廷應(yīng)當(dāng)重賞有功將士，另，令寧遠衛(wèi)北擊女真，亡其種族，一勞永逸的解決邊患！”

    隆治帝聽了他的一番話，整個人都感覺了不好，其實按照隆治帝的想法是借此事將寧遠衛(wèi)的五萬精銳邊軍掌握手中，可是朝中派系林立，都打著自己的算盤，心里琢磨一番，看向了一直沒有開口的輔國公秦威，說道“老國公對此事有什么看法？”

    隨著隆治帝的聲音，滿朝文武將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武勛首位，身著斗牛公服的輔國公秦威。

    秦威睜著一雙渾濁老眼，掃視了殿中眾臣，說道：“陛下，大漢祖制，軍方不得干政，但是此次事出有因，不能因為一些人的私心就寒了前線戍邊將士們的報國熱心，邊軍戍邊安民，此乃職責(zé)所在，既然女真人膽敢越界攻擊我軍哨所，那就該打回去，而且要打疼他們，決不能示弱妥協(xié)，一旦開了此口，邊疆各族必將紛紛效仿，長此以往邊軍將士軍心士氣必將受挫，此消彼長之下，邊疆必將不穩(wěn)，還望陛下慎重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