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不是你干的?
十夫人一巴掌掀翻了凳子上的銅盆,血水流了滿地,李閻瞧得真切,她一動手,傷口皸裂,血止不住地從袖口往外爬,流了一被單。
“……好!好!”
這兩個好字,十夫人說得咬牙切齒,她剜了李閻兩眼,說道:
“屋里這些人,陪著我嫁過來,前前后后跟了我二十年,保仔,你今天的話,不會再有別人知道,我,想聽你說幾句心里話。”
頓了一會兒,她期期艾艾地,放軟了語氣。
“我們之間,還有什么話是說不開的么?”
李閻沉吟了一會兒,試探間,舉止開始放肆了一些。
他先是往前走了兩步,離十夫人已經很近。屋里頭的人,沒有動作,見狀,李閻干脆一屁股坐在圓桌旁邊上,后背對著十夫人,把壺里的涼水一飲而盡;這番做派完了,又悠悠地長出了一口氣。
李閻從一開始邁步,到后來撥槍桿,到最后干脆坐在十夫人身邊,這番行為,其實慢慢地已經不太符合“手段陰沉的義母”和“敢打敢拼的干兒子”的人設,可屋里的人,連同十夫人在內,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進入果實以來,身邊人的言談,神色,十夫人的舉止做派,在李閻的腦子滾了兩滾。他拿定主意,心里拿捏語氣,有些艱難地說:“你,先叫他們出去。”
十夫人拿手絹,不緊不慢地去抹袖口的血,揮手叫他們下去。
“想問什么,我知無不言。”
李閻干脆省了稱呼。
十夫人沒說話,單手去解胸脯上的牛角扣子,李閻眉心里知道這時候扭頭,八成有破綻,所以臉色淡然,眼也不眨。
眼前的女人拉開淺藍色的花襖,眼前的景象,瞧的李閻太陽穴突突直跳。
原本的皮膚一點也看不出來了,白嫩的皮肉上充斥著紅色和黑色交雜的筋絡。
披頭散發的惡鬼,寶相莊嚴的菩薩,長滿倒刺的藤蔓,后披白色翅膀的金色心臟。滴淌血肉的鎖鏈,臉色發青的蛇發女妖,十夫人的身上宛如一幅妖冶的東方浮世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