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盟約
這個女孩真是奇怪。
林年許多時候都會這么想,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那個單馬尾的,黑發的,穿著24號球衣和短褲胳膊和腿白長得讓人頭暈目眩的女孩,就像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一樣,忽然有一天就從茫茫的籃球場人群中鈷了出來,對他說,我好喜歡你打籃球的樣子,我能不能跟你學打籃球。
林年第一次的回答是不,他說自己只會打籃球,不會教人打籃球。
他說謊了。
他是會教人籃球的,他的籃球技術是自己姐姐在那家福利院里一手一手教出來的,教得很仔細,就算是笨蛋也能學會那三步過人的公式化技巧,不愿意再去教這個女孩不是因為林年有多么寶貴這點籃球
技巧。
只是在他的心底,他覺得這個女孩是另類的。
在心底里,林年對身邊的任何人似乎都有一種獨特的認知技巧,那是一種來源于直覺的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能在身邊的人身上感受到溫度。
有些人只是站在身邊就能給他帶來的是爐火般的溫暖感覺,這類人很少,屈指可數,所以每逢遇見,他都珍惜如金;有些人會讓他覺得陰冷不適,這類人很多,同學、房東、老師數不勝數;但往往更多人卻是無法給他任何感覺,就像路邊的灌木與野草,遇見也是路過,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是一種天生的直覺,而林年向來都是愿意相信自己直覺的人。
但身邊的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該怎么去形容那種感覺呢?她就像是影子一樣,總會在自己不注意的地方接近自己,然后纏著自己,即使他們靠得很近,他也從來沒有在這個女孩身上感受到熾熱的溫度,也沒有濕冷的不適感,有的只是一種令人困惑的束縛感。
束縛,是的,林年覺得這個詞是正確的。
從她出現在自己身邊開始,就像是有某種東西纏在了他的身上,他丟不開也甩不掉,一點一點地從腳底順著腰部往上攀附,隨著熟悉的加深,一定一點地收攏力量,將他勒住,有些窒息,令人心底里生出無法逃避,也無法呼救的認命感。
那可能是一種錯覺,可又真實得可怕,林年想遠離她,她卻又如影隨形,表現得那么親近自然,讓林年無法惡意地去推開她。
同學說他和這個女孩打得火熱,疑似暗生戀情,但林年知道這并不是一回事,他不喜歡這個女孩,盡管她漂亮得能讓一群男生圍著她打破腦袋。他也知道這個女孩也不會喜歡他,每一次那個女孩望著自己笑,他都覺得對方的笑容沒有溫度,而看著自己的那雙深黑的瞳眸里完全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仿佛在透過自己的身體、靈魂,在窺伺著更后面的東西。
林年不知道是多少次在女孩看著自己的時候看向自己身后了,身邊與他并肩同行的女孩好奇地問他在看什么,他說沒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