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章:正統的籌碼
“修改‘月’系統并不困難。”林年五根手指輕輕攏住茶杯的杯壁轉動它,輕聲說,“正統也猜得沒有錯,我的確掌握著一種技術,在達成共識之前我不會告訴你們這種技術的任何內情,但我可以說的是,‘月’系統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你們走的路是正確的,‘月’系統的確是一條可行的路,它被刻在了古老的青銅立柱上,我曾見過那些古老的文字,它們記載著相同的術法螺旋的登上看不見的穹頂,那意味著那條路的確通往進化之路的終極。”
“‘月’是有未來的。”林年看向李獲月和司馬栩栩兩個人,下了定義,“你們走的路,沒有錯。”
風吹過院落,微冷,卻沒有帶走些許午后烈陽的暖意,反之更加燥熱,從心底里燎燃了泥潭上的枯葉。
林年的這一番話說完,漢白玉石桌上的司馬宗族長許久沒有接話,但誰也能感受到在無邊的沉默中,那位佝僂腰身皮囊仿佛腐朽已久的老人體內燃起了火種,那是狂熱和希望。
司馬栩栩微微戰栗,曾經太多大事在正統中完成演變了,自始至終,他的記憶中司馬家的宗族長,那位高座藤椅上的老人對那世事的變遷都毫無波感,佝僂在那一隅藤椅中仿佛要就那么沉沉地睡去,這也導致他從出生開始的記憶里從來沒有見過這幅場景。
在那死寂如水的老人黢黑的眼窩里,他竟然見到了有火在燃燒,期許,幻想,瘋狂。
而在片刻后,老人微微垂首。
再抬起,一切的東西都重新淹沒在了枯枝敗葉覆蓋的泥潭上不顯風雨,死寂。
林年面色如水所對,所夢寐以求之物被證實可行,那種瘋狂只表露了數秒就被壓到了谷底下不為情緒燒身,這位司馬宗族的老人走過太多路,見過太多死在終點前的例子了,就算林年應許了他的期望,他也不為之失控,反而數倍的沉著安定。
“好,很好。”很久后,老人開口略微沙啞地說,“既然小友如此義氣,愿吐露真相,那么想必心中也做好了自己的打算吧?”
“打算是有的,但既然大家都清楚這是一場談判,而談判的原則是制衡,是相等利益的配平,心理期望,桌面身上的實際期望。”林年放緩自己的語速和語調,“我很高興司馬家的宗族長沒有借著年齡和閱歷的優勢用談判的經驗來侮辱我,可能是你們大抵清楚我是一個小孩子脾性的人——在你們眼里我這種冒失的年輕人都是小孩子,如果受到了委屈,不開心了,就會自顧自地哭鬧著下桌,或者揮舞一些危險的東西打砸搶鬧,畢竟小孩子從來不會在乎得失,只會在乎自身的情緒價值,所以你們選擇相對我能更接受的方式來進行這場談判。”
“又或者。”林年停頓了一下,“你們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我無法拒絕的籌碼,所以才選擇開誠布公,而這些籌碼又并非你們當前所需要的,所以不必擔心談判桌上‘制衡’所帶來的損失,你們從一開始就可以接受推滿All in的代價,所以才會以‘開誠布公’的方式進行談判。”
他微微搖頭看向司馬宗族長,“我承認,我很好奇正統準備好的籌碼是什么。因為我現在的確有所求,我也認為正統的情報收集能力以及布局的水平在我想象之上,越是這樣,我就越愿意參加這次談判——我認為我自己不會拒絕一個巨大混血種勢力精心為我準備的籌碼,因為多半那些籌碼會是我當下與你們一樣夢寐以求卻求而不得的東西。”
他知道自己手中握著的“技術”是正統夢寐以求的,在收到李獲月傳達的這場下午茶時,他第一個浮現的情緒并非厭煩,而是期待。
因為正統是知曉禮節分寸的東西,絕非是所羅門圣殿會那樣信奉暴力和掠奪的烏合之眾,那么在北亰他只會遇到兩種情況。
謀算。談判。
前者是下簽,意味著他始終會和正統過上一局,無論是暴力破局還是智斗破局,最后的結局都會是兩敗俱傷。他從不低估正統的底蘊和實力,亦如正統也絕對不會低估林年的破壞力和底線。鋒利的刀劍與精妙的算籌一旦一起裹進一個精心準備的謀局,那么場面將是難堪的,觸目驚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