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婆媽相對論
對方身上的傷口全是他一刀一刀砍出來的,他的那些質問,那些對他身上的缺點,性格的漏洞,以及過往所有行為的不成熟的抨擊,全部都像是刺一樣扎進他的心臟里,他甚至沒法還嘴,沒法反擊,因為對方說的都是對的。
說到底,皇帝是沖著林年來的,那個家伙針對林年可以不計一切代價,而林年身邊的人自然就成為了祂最大的武器,祂不玩什么綁架威脅的陰險套路,祂只會將那些林年在乎,在乎林年的人自然而然地放進危險的局面中,那么隨之而來的沖突和矛盾就會油然而生。
事后林年復盤過尼伯龍根的整盤局,可以說最后林年和路明非的對立就是皇帝想要的局面,大地與山之王到底死不死,皇帝都不在意,他真正想要的是林年和路明非互相把狗腦子打出來。
無論是林年最后砍出了那一刀,還是路明非捅出了那一劍,那么祂的目的就達成了,這兩個組合起來對于皇帝來說最大的麻煩將不拆自散,孤立林年的目的也能順利達成。
所以,陳雯雯自然成為了關鍵,那是象征路明非心中作為人的,對于人的感情最為純潔也是脆弱的一部分,那是路明非對于過往還是普通人而非混血種時的牽掛,一旦斬斷了這份牽掛,那么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那個仕蘭中學人盡皆知的衰仔了,只有暴怒的‘S’級屠龍者。抓住那份暴怒,不斷地添油加柴,再加上置放在青銅棺槨中的那把“暴怒”本身的情緒催化效果,那么一個完美的棋子就誕生了。
林年無數次想回到藍色海灣的那個夜晚,在水邊和路明非談心的時候,他覺得那時候自己真的是個蠢貨,為什么要支持路明非去找陳雯雯?為什么不干脆利落地告訴他不要把陳雯雯扯進這個爛攤子?路明非會去找陳雯雯,肯定也是因為自己的大力支持吧?那一番打動路明非的話語,他無數次想要撤回,但可惜沒有如果。
他該用什么姿態去見路明非?
陳雯雯的死他覺得自己難逃其咎,即使了解這件事的人都會說,陳雯雯的死都是皇帝的錯,而非路明非和林年任何一個人的錯,可林年總覺得這就是自己的錯,路明非罵過他的那些毛病,沒一個罵錯了,難道不正是那些毛病導致了事態一步一步走到現在這樣嗎?他空有一身血統和力量有什么用?如果他不犯那些老毛病,陳雯雯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如果不是自己,皇帝也不會找上路明非,也不會找上陳雯雯,悲劇也不會發生——這恐怕也就是皇帝想要讓自己明白的道理吧?孤立自己,離開這些人,那么所有的矛頭就會對準他一個。
林年不想要皇帝得逞,也明白這是陽謀,可堅信著自己的理念,路明非和陳雯雯的這檔子事情又不斷地讓他難過和內疚。曼蒂·岡薩雷斯曾經提醒過林年,你不能什么都要,你總需要失去什么,來換得全局的勝利。所以,路明非失去陳雯雯,也是所謂的失去的一環嗎?為什么這些痛苦要由他身邊的人來承擔?
對于他來說,身旁在乎人的痛苦,永遠數倍于他自己的痛苦要來得噬咬心腸一些,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也不知道皇帝早就看穿了這一點,還是這一次只是偶然,即使皇帝的計劃失敗了,但那殘留的傷痕依舊讓他日夜難眛。
幼發拉底樓的密道之中,出口外照進來不太濃烈的陽光,照亮了密道口那唯二站立的兩個人影,林年和路明非互相看了一眼,又主動錯開視線,表情和眼中都是難明。
說白了。
林年和路明非如今互相都覺得自己在尼伯龍根下的事情做錯了,沒臉見對方,這也導致了三個月以來,他們都在互相避開對方,一句話都沒說過。
兩人都陷入了無盡的內耗,一點點細數自己的罪責——他們都不是去思考對方做錯了什么的類型,所以越是思考,越覺得自己沒臉去見對方,讓這份間隙在別人的眼里看起來越來越大。
三個月之后終于遇上了,但見面就是拳打腳踢,雖然幸好反應的快沒真的打起來,但這氛圍也足夠尬到他們兩個人想轉頭就跑,把這個什么破任務丟在這里不管了。
可職業操守還是讓兩人站住了腳,享受了一段讓人想死的沉默之后,林年先開口說話了。
“有個人得放走她是這群人中的內應,沒必要被抓去執行部。”
(本章完)
39314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