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楓來的很快。

    忽然被老板親自打電話叫人，徐楓有點納悶。

    “江總！”

    江帆瞥了一眼，讓他過來看電腦。

    “看看！”

    徐楓俯下身子，看了一眼屏幕，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有個別人跟帖回應，跟著吐槽了幾句。

    “這個帖子你看到沒有？”

    徐楓說道：“看過！”

    OA上的帖子江老板早有規定，不準刪帖，美其名曰是言論自由。

    所以才立下了規矩，時不時要翻翻帖子關注一下最下面員工的思想動態。

    江帆問道：“怎么處理的？”

    江帆問：“解決問題了嗎？”

    觀念這種東西，是沒法強行扭合的。

    “行了，你先去忙！”

    山頭問題，這個東西有人的地方就沒辦法避免。

    何況是人。

    有山頭很正常，沒有山頭才不正常。

    古代的皇帝不喜歡手下的大臣們搞山頭。

    江帆這個老板很嫩，但面嫩心不嫩，雖然當年混的最好的時候手下也就十幾號人，和現在沒法比，但就那十幾號人，依舊有幾個小圈子，對山頭這種現象的認知很深刻。

    幾千年了就沒變過。

    江帆作為老板，更不想公司的員工把精力浪費在內耗上。

    可問題是，總有人覺的別人針對他。

    總有人覺的自己屈才了。

    總之就一句話，人這種生物大概率是世界上已知物種中最難合群的。

    所以不能只管在前引路，還得時不時回頭看看后面的羊能不能跟上。

    有沒有半路跑掉的。

    所以仁慈的領頭羊帶不好隊伍。

    寫的有點兒慢，花了半個小時，才寫了一份幾百字的信，其間幾度刪減修改，又細讀了幾遍，修改了幾處措辭不當，會引起反感甚至觀點有失偏頗的地方，然后才發了出去。

    而且會有提示。

    要是三天兩頭給員工群發郵件，估計大家早就煩了，大概率不會看。

    正因為發的少，所以才會稀罕。

    大概內容就是：要團結友愛別內卷，有啥不滿大膽說出來，有啥問題光明正大說，不要陰陽怪氣，不要帶節奏，開心就來，不高興就走，合得來共事，合不來不強求。

    當然江帆用詞比較溫婉。

    需要自行腦補。

    復雜的看完好生琢磨了一陣。

    江帆講了講自己的一些想法：“管理就來就是個復雜的事情，把復雜的事復雜化，工作就更沒法干了，也影響效率，所以復雜的事情就得簡單化，有問題直接說，甚至把人叫到一起說個子丑寅卵都可以，對的就有理，錯的就糾錯，只要沒私心道理肯定能辨明白的，言論自由是讓大家暢所欲言，而不是陰陽怪氣煸風點火帶節奏……”

    胡敏留了下來，給江帆說了個事：“江總，有個事給你說下。”

    胡敏道：“我有一個學長前幾年自己創業，做計算機深度學習方面的開發業務，手下有個五十六人的團隊，最近想賣掉公司，他們團隊有實力，我覺的可以招攬過來。”

    胡敏道：“業務不好做，現在做外包公司都講究多元化，他們只做視覺研究方面的項目開發，別的都不做，業務很單一，滿足不了市場的需求。”

    胡敏道：“很多，我其實算是半路出家，他們的團隊里有有幾個骨干都是計算機應用數學領域的專業人士，在人工智能開發上經驗也比我豐富的多。”

    江帆不太相信：“真是人才能得我招攬？”

    江帆沉吟了下，女博士好不容易舉薦人才，不重視一下會打擊積極性，左右沒事，過去看看也好，不過技術方面他就是顆嫩白菜，壓根分辨不出人才還是庸才，就道：“你跟我一起去，順便把徐楓叫上，讓他也過去看看。”

    江帆嗯了一聲，看看時間，快下班了。

    老司機開車來回都得至少兩小時，兩個小秘更不用說。

    全跑到路上了。

    照這么請，只夠請兩個月。

    這樣的天適合睡覺。

    離的到是不遠，在復旦的張江校區附近一棟寫字樓里。

    都是管理層兼職的。

    到像是個技術總監。

    工程師出身的老板不是不行，但不能太死板，再好的技術也需要適應市場，能拉到業務賺到錢才能學下去，不然就會變成現在這樣，徹底撐不下去。

    好在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會議室，雙方交流了一個多小時。

    ……

    過了飯點高峰，點外賣的已經不多。

    景紅秀下午接了一個比較遠的單子，跑到張江附近，送完一單后，這次運氣挺好，很快就搶到了一單，看了下車子的電量，還有一半，就忙趕往商家。

    過了飯點，吃飯的人不多。

    為免袋子被雨淋濕，客戶挑刺，景紅透把餐盒揣懷里，到了電摩跟前，才拿出來放在保溫箱，盡量避免被雨淋到，都是這幾個月跑外賣摸爬滾打總結出來的經驗。

    午飯還沒吃呢，景紅秀早餓的饑腸轆轆了。

    送餐地點不遠，是一棟寫字樓，正好順路。

    拎著餐盒一路小跑，順利送達了客戶。

    兩個保安正在推她的電摩。

    “誰讓在這亂停的？”

    這可是吃飯的工具。

    景紅秀忙從后面拽住電摩不讓推走：“大叔我再不停了，我現在就走。”

    兩個保安非常不爽，其中一個保安一把將她推開，另一個保安將電摩推走。

    被這一推，立刻一個趔趄往后摔倒。

    那一瞬間。

    這個社會，總是對一些苦苦掙扎的人充滿了惡意。

    刺骨的寒意也不及此刻心頭的冰涼。

    兩手抱住膝蓋，把臉埋在腿上哭出聲來。

    “我去拿車！”

    胡敏撐起一把雨傘，擋在她和江帆頭頂。

    “雨又下大了……”

    眾人聞聲看了過去。

    都不容易。

    “我去看看！”

    江帆沒有過去。

    最絕望的時候甚至都有了極端想法。

    除了身邊有所牽絆的人，或者偶爾觸影生情時，他很少會同情心泛濫。

    等那位工程師把外賣員從地上拉起來之后，江老板就沒法蛋定了。

    胡敏瞅了一眼，多少有點驚訝。

    “……”

    “……”

    看到外賣員是妹子，就跑去送安慰？

    以老板的財力，人又這么年歲，不至于這么饑不擇食吧？

    景紅秀似乎徹底崩潰了。

    仿佛被抽干了力氣，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江帆也很納悶，這兩個月總共就見了這妹子兩次，但每次見到她，畫面都不太好，快步跑到跟前，攙住另一條胳膊，問：“你怎么在這，這是咋了？”

    聲音不大，但卻很心碎。

    胡敏跑了過來，薛濤和幾個骨干也跑了過來。

    “我朋友！”

    胡敏和薛濤一干人懵逼。

    這是什和情況？

    “你坐前面去。”

    胡敏忙跟薛濤幾個說了幾句，上了副駛。

    江帆偏頭看了看還捂著臉無聲抽咽的景紅秀，琢磨了下，道：“先找個酒店。”

    胡敏沒有回頭，心里琢磨老板跟這個女外賣員什么關系。

    這不就是現世版的灰姑娘與白馬王子嘛！

    江帆沒有下車，先讓胡敏進去開個房間。

    江帆琢磨了下，道：“你倆不用等我，先打D回吧！”

    景紅秀捂著臉，頭頂在駕駛座靠背，還在抽泣。

    景紅秀深吸幾口氣，止住抽咽，坐起來低著頭抹了把臉，卻不說話。

    景紅秀接過去，默默的擦著臉。

    過了一會，才將她把頭盔摘掉，把雨披也脫了。

    景紅秀低著頭下車，仿佛提線木偶，徹底認命了一樣的。

    送外賣不是個好活，除了自由一點，掙的比工廠多一點，再無任何優勢，甚至辛苦程度比工廠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受的委屈那更是能甩工廠一百條街。

    送外賣卻只能受著，有多少委屈和心酸都得忍。

    也不知道這妹子今天遇到啥了，看她一直挺堅強的，今天竟然要崩潰的樣子。

    這副樣子，明顯不太適合談話。

    景紅秀終于說話了，低著頭說：“我沒事。”

    江帆沒有多說，出去把門拉上，到前臺又了一間房，上來繼續等。

    裴雯雯打來的：“江哥，我們回來啦，晚上吃啥呀？”

    江帆道：“我晚上有事，你們倆自己吃吧！”

    江帆嗯了一聲，說了幾句掛了電話。

    楊甲琛道：“已經談好了，找了一家做畫妝品代理的小公司。”

    楊甲琛道：“沒問題，事成了我們不要錢，收益歸他們，不成給他一筆錢。”

    楊甲琛答應了一聲，說了幾句也掛了。

    之前兩小秘被開掉，是有一些內因的。

    老實話說，江帆還應該感謝夢緣公司。

    更別說那位老板心思還有點不純。

    江帆準備給夢緣公司那位老板挖個坑，活埋不掉也得埋掉半截。

    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得有應果到頭終有報的準備。

    好久沒有看電視了，換了好幾個頻道，也沒找到感興趣的內容。

    好像早就沒法看了。

    直到快六點的時候，才打電話到餐廳訂了餐，然后去叫景紅秀。

    江帆敲門等了快一分鐘后，門才打開。

    江帆沒有進去，站門口說：“去洗個臉吧，完了去吃飯。”

    江帆道：“不餓就不吃飯啦？快點去洗。”

    江帆不知道她洗臉得多長時間，考慮了下，進去坐在椅子上等。

    江帆才坐了不到兩分鐘，這妹子就洗完出來了。

    “走吧！”

    景紅秀低著頭跟在后面，一路下樓到餐廳，迎來不少詫異目光。

    江帆交待一聲盡快上菜，然后看著景紅秀，道：“給我說說，到底咋了？”

    PS：這章難寫，廢了兩次，今天調整一下，明天加更，親人們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