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望聞問切
幕僚神色困惑。
“何必要有打算呢?鐵家要對付的又不是我。”容麓川淡淡道,“容家從來要的只是自保,是地位不衰,是家族存續。蕭家倒也成,不倒也成,只要倒下來不會砸到容家的腳就成。”
他向前走,幕僚小心地讓開了道路。
窗外天色陰沉,似乎總在蓄著一場雪。
容麓川在門檻上站定,沒有回頭,輕聲道:“記住,這朝政也和醫家一般,望聞問切為先。諸般事務,人員往來,流言風語,蛛絲馬跡,都一一搜羅于心,才能窺見癥結所在,或培元,或固本,或拔毒,或撻伐。用什么藥,都要先看病得如何。”
幕僚道:“若無病呢?”
“人吃五谷,政出多門。怎么會沒病?”容麓川上了等候已久的暖轎,轉頭一哂,“若有需要,沒病,也讓它病一病。昨夜今日,不就是了?”
……
鐵慈當夜丑時才睡,次日沒有大朝會,但她也沒能睡成懶覺,因為卯時正就有內閣送折子來,鐵慈想著老爹今日可以睡個懶覺,愉悅地接受了任務。
重明宮里,鐵儼卻是早早醒了,畢竟每日晨起批閱折子已經成了習慣,寢殿外伺候的宮人也已經做好了伺候皇帝起床的準備,不過今日鐵儼沒有很快起身,在靜靜聽了一陣重明宮的動靜,確定沒有了每天早晨內閣行走送折子來時急促的腳步聲后,他便又閉上了眼睛。
他的貼身內侍沿著廊檐悄悄走來,揮手示意眾人下去。
重明宮從前些日子的喧囂中脫身而出,又恢復了兩年前的沉靜。
不用起早的皇帝,睡了個懶覺,起來后也一反常態,沒有召見重臣議事。但是重臣們的動向很快就傳遍了宮中,說是一大早容首輔就進了宮,帶著內閣諸位大學士去瑞祥殿見太女議事了。
鐵儼聽說的時候,剛剛起床,聞言伸了個懶腰,什么都沒說。
慈仁宮也很安靜,應該說這種安靜從鐵慈上次回京之后便開始了。
鐵慈剛去燕南的時候,宮中有過幾次小動靜,但是因為皇帝和靜妃的宮宇都防守嚴密,沒能得逞。這些小動作都隱隱約約指向慈仁宮,自此鐵儼干脆以太后病了為名,將慈仁宮封了宮,不允許任何慈仁宮人出入,蕭立衡自然抗議過,要求探望太后,但是現在朝廷乃至整個盛都的文人都以賀梓馬首是瞻,賀梓先下手為強,對外宣稱太后因為娘家行事不端而氣病,蕭家如果還愿為太后著想一分,就不該再去滋擾她老人家安心養病。
偌大一頂孝道的帽子扣下來,蕭家只能止步于內宮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