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公主氣得臉都青了。
她自小就是李氏嫡長女,后來又成了大魏公主,弟妹們都敬讓她三分,驕縱霸道慣了。沒理也要占三分理,何曾吃過這等明虧?
靜安公主坐不住了,忙柔聲說道:“皇姐,今日是三哥的暖宅酒。我們幾個(gè)難得坐一席,沒有長輩在,說笑恣意些也無妨。皇姐可別真的惱了。”
大皇子妃看似勸慰,實(shí)則暗暗拱火:“是啊,二弟妹性子直接爽快,也是有口無心。絕不是故意挑釁皇姐。”
慧安公主眼里火苗蹭蹭往外冒,冷笑不已:“是不是故意挑釁,她自己心里清楚。”
陸明玉神色淡淡地回敬:“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成心挑剔刻薄之人,見誰都是挑釁。”
慧安公主一怒之下,猛地一拍桌子:“陸明玉!”
咚地一聲響,桌子都震了一震,可見慧安公主著實(shí)用了不小的力氣。
陸明玉眼眸微瞇,伸手也拍了一下桌子。
也沒聽見什么動靜,就這么輕描淡寫地拍了一下,堅(jiān)實(shí)的桌面上忽然多了一個(gè)手印。木屑飄飄悠悠地落了下去。
眾人:“……”
這等動靜,立刻將另一席言談甚歡的幾位皇子都吸引了過來。
李景動作最快,立刻起身快步走了過來。目光迅疾掠過陸明玉面前手印形狀的洞,又落在慧安公主憤怒中混合著驚愕駭然的臉上。
沒等李景張口說話,李昊等人都圍攏了過來。
然后,個(gè)個(gè)一臉震驚。
陸明玉敬茶那一日,以手握茶杯,將茶杯握成了碎屑,令眾人震撼不已。不過,那到底只是一個(gè)白瓷茶杯。
眼前可是堅(jiān)實(shí)的梨花木圓桌啊!
陸明玉不但神力驚人,而且,對力道的控制也精妙至毫巔。
慧安公主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竟敢和陸明玉較勁爭鋒!
……
“皇姐,小玉,你們兩個(gè)說笑歸說笑,怎么還動起手來了。”
到底還是李景反應(yīng)最快,當(dāng)然,最重要的也是因?yàn)榕肯嘁暤膬蓚€(gè)人都是他的至親。李景連說帶笑,意圖輕描淡寫。
陸明玉很配合地露出一個(gè)歉然的神情:“都是我不好。一激動,手下就沒個(gè)輕重。將桌子都拍壞了。明日一定給三弟送一張新的桌子來。”
李昊微笑著應(yīng)道:“二嫂太客氣了。別說一張桌子,就是拍壞十張八張的,我也消受得起。”
四皇子立刻笑著接過話茬:“下次我辦暖宅酒的時(shí)候,給二嫂備一個(gè)鐵制的桌子。對了,二嫂,你該不是連鐵桌也能拍出手印來吧!”
眾人很捧場地笑了起來。
原本冷凝尷尬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一些。
慧安公主再惱再怒,也不便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翻臉,冷著臉起身道:“我去更衣,一會兒再來。”
吳駙馬想也不想地上前,握住慧安公主的手:“我陪公主一起去。”
慧安公主臭著一張臉,和吳駙馬一同走了。
李景走到陸明玉身邊,低聲笑道:“小玉,你也陪我去更衣。”一邊說著,一邊沖著陸明玉使眼色。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給為夫幾分顏面。
陸明玉看了李景一眼,站起身來。
李景暗暗松口氣,含笑握住陸明玉的手離去。
兩對夫妻一走,眾人一同松了口氣。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皇子問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很快將剛才的事道來。虧得她記性好,竟是一字不漏地學(xué)了一遍。眾人聽在耳中,面面相覷。
慧安公主挑釁在先沒錯(cuò),不過,陸明玉這個(gè)弟媳也確實(shí)太剛了,一步不讓。二皇子李景夾在中間,怕是要左右為難了。
……
“別拉著我了。”
慧安公主忍了一路,到了“更衣”的客房里,終于爆發(fā)了出來:“你這個(gè)軟蛋慫貨!看著我被人欺負(fù)成這樣,一聲都不吭,硬是將我拖了出來。”
慧安公主雖然霸道,對吳駙馬口出惡言的時(shí)候卻是少之又少。年少夫妻,總有幾分情意。吳駙馬性情溫和,很會哄人。
因此,夫妻兩個(gè)感情一直不錯(cuò)。
慧安公主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fā),一張口就將火焰噴到了吳駙馬的身上。
吳駙馬再溫和,也是男人。被指著鼻子罵“軟蛋慫貨”,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深呼吸一口氣,低聲道:“公主先息怒。”
“今天是三皇子的暖宅酒,鬧僵了總是不太好看。再者,真鬧起來,二弟未必站在你這一邊。”
這么委婉的說辭,又激怒了慧安公主。
慧安公主冷笑連連:“你就直說好了。李景早被陸明玉迷昏了頭,我和陸明玉起口角,他怎么會向著我。我這個(gè)皇姐,應(yīng)該知趣一點(diǎn),別和弟媳較勁,事事都捧著她。希冀著她將來施舍我些好臉色才對。”
最后一句,幾乎是伴著口沫飛了出來。
吳駙馬無奈地伸手,擦拭鼻子上的唾沫:“公主心里不痛快,就罵我一頓出出氣。什么時(shí)候氣消了,再出去也不遲。”
慧安公主哪里會和他客氣,果然臭罵了一頓。
吳駙馬默默聽著,心中默念孔子的名言。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
默念至五百遍,慧安公主才停了。
吳駙馬打起精神笑問:“公主消沒消氣?”
慧安公主罵過一通,心里的悶氣抒發(fā)出來大半。
此時(shí)看吳駙馬可憐兮兮的模樣,又有些心疼了,嗔怪道:“這事又不怪你。我是氣陸明玉,也是氣是非不分胳膊肘往外拐的二弟。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非要跳出來,白白挨我一頓罵。”
感情慧安公主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遷怒于人。
奈何脾氣一上來,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吳駙馬微微一笑,握住慧安公主的手:“何謂夫妻?共患難同甘苦,同生共死。我要是連這點(diǎn)閑氣都受不了,憑什么能得公主青睞,做公主的駙馬?”
慧安公主眼圈有些泛紅,伸出左手捶了吳駙馬一記:“就會哄我。”
這一記又輕又軟的拳頭,自然傷不到吳駙馬分毫。
吳駙馬低聲笑道:“不生氣了吧!”
慧安公主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