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哭……有什么用呢?
他打量花燈片刻,才像是滿不在乎般把燈盞重新丟進水里。
花燈與其他燈盞飄飄搖搖地浮過水面,穿行在四起的霧氣里,隨著它漸行漸遠,燈蕊里的明黃燭火跳躍了幾下,終于熄滅在黑暗中。
崔慎的臉隱在月光的陰影里,握著扇柄的手悄然用力,指骨甚至有些發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轉身離開。
司馬花翎悄悄松了口氣,腿軟地正要跪坐下去,崔慎忽然去而復返。
他用折扇挑起少女的下頜,眼睛里滿是惡毒,宛如淬著重重寒霜:“今夜之事,若敢說出去,我就要你的命!”
司馬花翎打了個寒戰,淚水瞬間涌出,哆嗦道:“我,我絕不敢說出去半個字的……”
崔慎挑唇一笑。
他收起折扇,滿意地擦去少女的淚水:“陛下流這么多淚,不知道的,還以為臣欺負了你呢。可憐臣赤膽忠心,若是遭人誤會,臣會整宿整宿難以入眠的。”
司馬花翎小心翼翼地后退一步。
她知曉面前的少年有多殘酷虛偽,她根本不信他的憐惜和忠誠。
許是她的眼淚取悅了崔慎,崔慎忽然起了興致,在水畔的一塊白石頭上坐了下來。
他欣賞著明月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你說的不錯,白樂漪,確實是我的母親。”
“白樂漪……”司馬花翎小聲念誦這個名字,暗道原來花燈上的那個很復雜的字念作“漪”。
“我是崔家嫡子,實際上卻并非嫡出,我和崔凌人,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關系。”崔慎的聲音線條極端清冷,“我真正的娘親,是父親藏在后花園的一位歌姬。聽父親說,他是在一個雨夜,在烏衣巷的角落里撿到母親的。彼時她受了很重的傷,也忘記了前塵往事,記憶干凈的宛如一個初生嬰兒。父親生平從未見過那等絕色,于是悄悄把她帶回了府,藏在后花園養做姬妾。”
司馬花翎聽得怔愣。
崔慎接著道:“母親生下我不久,就離開了人世。父親把我養在嫡母膝下,對外只說我與崔凌人乃是嫡親兄妹。”
司馬花翎點點頭:“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