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兵發陳州
河南境內一共有九位藩王,最尊貴的當然是位在開封的周王和洛陽的福王,第一代周王是洪武皇帝朱元璋的五子,福王則是萬歷帝的兒子。崇王地位雖然比不上周王和福王,但卻也是分封三十萬畝的大藩,第一代崇王朱見澤是明英宗朱祁鎮的第六子,到現在的崇王朱由樻了,已經是第六代、第八位崇王了。
當然了,崇王朱由樻也對中原亂局表達過憂心,還曾經在洛陽被流賊攻陷、福王身死之后,拿出五百兩銀子犒賞汝寧的守軍,不過也僅此而已,在那之后,隨著楊文岳大軍進駐汝寧,汝寧安全得到保障之后,崇王朱由樻對汝寧守軍就不再那么用心了,漸漸又回歸了他看戲玩鳥的休閑生活。
聽到保定總督楊文岳前來拜見,崇王朱由樻心情忐忑的從后堂走了出來,雖然沒有說,但他卻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保定總督楊文岳的到來,怕不是什么好事。
對楊文岳,他并不陌生,這位保定總督,剛烈而不通曲直,自從到汝寧之后,已經拜會過他兩次,第一次禮節性,第二次則提出了一些要求,不過被他婉轉的拒絕了。世道混亂,地主家也沒有余糧啊,崇王雖然有三十萬畝的地,還有各式的商鋪,但家大業大,每日開銷也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所以對于朝廷“納銀助餉”的要求,他崇王府向來是能躲則躲。
三十萬畝,崇王府每年的收益最少也是十三萬兩白銀以上。積攢一百年,擁有相當的家產,只不過身為朱家子弟,卻不愿為大明朝廷付出什么,即使是有福王的悲慘教訓在前,各地藩王依然還有僥幸心理。崇王就是其中之一,他覺得,無論如何朝廷都會死保汝寧的,朝廷一年千萬兩銀子的收入,根本不差他這一點,那些可惡的文官說的恐怖,但其實都是在訛詐他,他才不會輕易上當呢。
崇王吃了一驚,急忙問何事,楊文岳將那幾份奏疏拿出來,往崇王面前一送,崇王見了果然是臉色大變,不過卻也沒有太驚慌,因為他已經有所風聞,既然奏折送到京師,朝廷沒有太大的反應,說明朝廷并沒有太重視,他隱隱然已經可以放心了。
楊文岳肅然:“王爺,這幾分奏疏雖然被陛下留中,但并不表示陛下對此事沒有意見,下官聽聞言官們頗為不忿,正準備第二次彈劾,比起第一次,人數更多,聲勢更大,一旦陛下觸怒,不再留中,而是交由有司查辦,不知道王爺是否認為,在如今內外吃緊,朝廷對糧餉分外重視的情況下,崇王府還可以安然無恙呢?”
“下官聽聞,即使是匹夫,聽到關系身家性命的事情,都會詳加考慮,王爺乃勛親貴胄,一念之間關系崇王府的榮辱,難道就沒有三省三思嗎?豈不聞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乎?王爺真的要將崇王府的百年榮華,斷送于旦夕之間嗎?”楊文岳拱手。
楊文岳一撩袍角,猛地跪倒:“王爺,如今賊勢猖獗,開封危在旦夕,朝廷雖發了援兵,但糧餉匱乏,怕是會影響到戰事的成敗。開封和汝寧,一南一北,乃唇亡齒寒的格局,開封一旦失陷,流賊兵鋒必然指向汝寧,王爺你不為汝寧百姓,也應該為崇王府的安危著想。值此危難之際,如果王爺能發庫糧助軍,不但言官彈劾王爺之事自解,開封保全,汝寧穩固,陛下聽聞,也必會為王爺的賢達而感動,崇王府譽滿天下,名利雙收,豈不是美事一件?”
“錢財乃身外之物,以王爺的身份地位,難道還要在乎這些黃白之物嗎?”楊文岳道。
楊文岳也不意外,起身站了起來,抖了抖官袍:“既如此,本督就只能照朝廷規制做事了。”
“本督身為保定總督,雖然不管河南的民事,但卻也有風聞奏報的權力,崇王府侵吞民田,又私自經商,致使民怨沸騰,內外不平,本督既然知道了,就要聯合河南本地官員,向朝廷聯合奏報!值此國難當頭、河南剿匪成敗的關鍵時期,崇王依然不知收斂,依然在火中取栗,鼓動民怨,隱隱有為闖賊造勢的嫌疑,實乃罪大惡極,非奪藩不足以懲戒!”楊文岳傲然而立,聲音冰冷。
崇王氣的臉色通紅,拍桌而起。
“你……”
“無故攻訐本王,離間皇親,楊文岳,你就不怕身死族滅嗎?”崇王還是很兇狠,不過色厲內荏的心思已經是藏不住了。
“你……”
“二十萬大軍,一千石糧食不過杯水車薪,毫無用處。”楊文岳冷冷。
楊文岳冷冷:“王爺,實話和你說了吧,崇王府要想安然,最少也需要兩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