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慈烺舉著千里眼觀望的同時，李自成也正站在賈魯河北岸的一處小山坡上，遠望著左良玉的騎兵。

    不過這并不表示他沒有勝機。

    就在小山坡上，李自成召開了陣前軍議。

    吉硅是一個干瘦的讀書人，五十多歲，須發已經斑白，穿著一件雖然破舊但卻一塵不染的儒衫，此時坐在羅汝才身邊，捻著胡須，瞇著小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其是李過。

    跟隨叔父起兵這么多年，這并不是他敗得最慘的一次，卻是他最刻骨銘心的一次。以騎兵突擊步兵，居然被步兵殺了一個大敗，雖然傷亡并不大，但其狼狽卻可想而知。若非李自成的騎兵及時趕到，說不得李過現在都不能脫身，還被左良玉的騎兵追擊呢。

    聽到此言，眾人都是吃驚，羅汝才看向牛金星的眼神里，更是透出了鄙夷：官軍占據了賈魯河，闖營已經失去了先機，牛金星居然還敢說什么勝利在望，真是大言不慚。

    李自成騎兵一萬，李過帶來的騎兵經過聚攏，到現在有將近四千人，所以闖營一共有一萬三千名騎兵。

    “其三，官軍一共有二十萬左右，但卻兵分三路，其中杞縣兩萬，朱仙鎮方向有八到十萬，也就是說，此時在賈魯河邊的官軍，最多也不過六七萬人，而我義軍卻有四十萬，且全部都在賈魯河畔。我義軍的拳頭始終握在一起，官軍卻是分成了三指，以一拳對一指，我義軍豈不是必勝？”

    聽他這么一說，劉宗敏白鳴鶴等人的眼睛，漸漸又亮了起來，

    “聚明先生分析的甚好，我以為這正是我義軍三個優勢。不過我義軍卻也有一個不得不防的大隱憂……”

    牛金星字聚明。

    吉硅捻須點頭：“是啊，官軍占據了賈魯河，我義軍取水困難，時間長了，我義軍必然要吃大虧。”

    牛金星向李自成拱手：“闖帥，左良玉新到，立足未穩，屬下以為，應該立刻進攻，不給左良玉喘息的機會，我軍有一萬三千騎兵，對付左良玉的一萬騎兵有八成的勝算。一旦左良玉修筑起工事，構建了營寨，嚴防死守，我軍想要突襲就難了。”

    劉宗敏也在點頭，顯然，對牛金星的提議，他也是贊同的。

    羅汝才摸著下巴不說話，沉吟了片刻，忽然看向右首邊的一個人：“李公子，你怎么看？”

    軍議之中，李巖一直默默地不說話，但他凝重的表情和陰郁的眼神，說明他內心的憂慮極重，幾次張嘴，但最后都沒有說話，顯然他一直在猶豫中，羅汝才觀察到了他的表情，知道他有不同意見，正好李自成來問，于是順勢將這個話題拋給了李巖。

    聽到李巖反對自己的建議，牛金星臉上還是微笑，但眼中卻閃過不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