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笑了。

    這個假招忽然被駱養性戳破，朱慈烺一時倒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駱養性忽然跪倒在地，聲音懇切：“殿下如此做，一定是有深意，臣本不該點破，但臣實在是迫不得己。兩個主謀狡猾異常，做事滴水不漏，臣雖然偵辦了半年多，卻沒有什么大的進展，原想慢慢追查，終究能將那兩個主謀繩之以法。不想昨天殿下拿下徐衛良之后，其中一個主謀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除了四處活動之外，昨天深夜居然還親自找到了臣……”

    朱純臣昨晚和駱養性見面，他當然是知道的。

    “令臣吃驚的是，那主謀仗著長輩的交情，居然要臣幫他殺人滅口，在詔獄中做掉徐衛良！臣本想怒斥于他，但轉念一想，這正是扭轉局勢，收集證據的好機會，于是就假裝答應了他，并且跟他提出了二十萬兩銀子的酬金。”

    說完，將二十萬兩銀票放在地上，重重叩首。

    難道駱養性真的一直都在調查這個案子嗎？還有，駱養性如此坦蕩，難道真是一個忠臣嗎？

    “是。”

    駱養性抬起頭：“那主謀以為，如果徐衛良死了，這事死無對證，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臣以為，這正是可以利用的好機會。只要殿下準臣演一出戲，臣必然將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是，徐衛良死了，那兩個主謀必然放松警惕，臣搜集證據的難度會大大降低，而臣派往山西和山東兩組人馬，正在搜尋另外兩個重要共犯，一旦將兩人抓獲，再加上徐衛良，那就是鐵證如山，任兩名主謀巧舌如簧，也辯駁不了。”駱養性聲音淡淡，但眼神卻信心十足。

    “整個甲胄案，除了兩個主謀和徐衛良之外，還有買方和中間人，買方是一個山西商人，已經回了山西，中間人害怕被殺人滅口，買賣結束之后，就離開京師逃往了山東，臣雖然竭盡全力，但想要把他們抓捕歸案，尚需要一定的時間。”駱養性清楚稟報。

    這個案子，他也一直在查，而最大的難點就在那個中間人。

    “是，姓名和相貌都知道了，但就是找尋他的藏身之處，需要一點時間。”駱養性回答。

    沉思了片刻，朱慈烺問：“這事你稟告陛下了嗎？”

    “陛下怎么裁示？”

    朱慈烺心中一震，心想父皇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給駱養性一個便宜行事的權力？父皇并沒有明旨，但駱養性卻自作主張的找上了門，一旦被哪個朝臣知道了，參上一本，麻煩就大了。駱養性不是普通的朝臣，而是錦衣衛指揮使，身份特殊，沒有圣令，身為太子的朱慈烺不適合和他見面。

    駱養性跪伏在地：“稽查不法，是臣職責所在，雖然皇上沒有明令，但既然徐衛良在殿下手中，臣就不得不面見殿下，若有僭越，臣甘愿死罪！”

    朱慈烺起身踱了兩步，心想以父皇的聰明，肯定已經想到駱養性會來見我，或者說，這本就是父皇默許的，那么父皇是什么意思呢？明知道我跟朱純臣徐允禎不對盤，卻讓駱養性來見我，是歷練我，還是暗示我干掉朱純臣和徐允禎？又或者是要試探我對勛貴的態度？同時磨礪我掌控勛貴的能力？

    “你有幾成把握能抓到那兩個主謀？”朱慈烺冷冷望著駱養性。

    “九成！”對駱養性這種老官吏來說，九成就是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