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尊貴的那張酒桌邊。

    趙敬之淡淡一笑，在他耳朵輕聲道：“大人勿驚，您坐鎮即可，其他事，不用擔心。”

    文官和廠衛歷來都是對頭，趙二那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他心中陡然就升起了不安，如果讓言官們知道，今日他和糧商們見面，有錦衣衛在場，說不得會參他一本。

    其實從一開始周堪庚就知道，趙敬之今晚既然敢把所有糧商都請到這里來，而且淡定自若，信心十足，就一定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現場的這些糧商今晚不拿出糧食來，肯定是不行的，不過他卻猜不出趙敬之能用什么辦法令這些糧商低頭。直到錦衣衛出現，在場糧商看到面前的信箋，都是臉色大變之時，他才明白了--怪不得太子忽然要到通州巡視，原來是和今晚的借糧有關啊。

    果然是鴻門宴。

    今日不出血怕是不行了。

    趙敬之點頭，肅然道：“那是當然。而且會請府尹大人做公證。”

    借糧雖然虧錢，但總好過血本無歸，這筆帳，糧商們還是能算清楚的。

    周堪庚也點頭：“吳掌柜大義。”

    “草民糧行愿借一千兩百石。”

    有人帶頭，那些驚慌的糧商也紛紛站起來，表示愿意向京惠糧行借糧。事情發展到現在，就是傻子也知道通州查緝和京惠糧行借糧的關系，為了免罪，也為了平息太子殿下的怒火，他們不得不忍痛將糧倉里的糧食借給京惠糧行，不然說不定今天半夜，刑部和順天府的衙役就會出現在他們門前。

    蔡其昌臉色發白，他是徽商首領，也是大糧商，對糧商們的家底非常清楚，他已經聽出，那些發言的徽商大部分都出借了八成的存糧，這實在是令他驚訝。他想不出那些信箋上究竟都寫了什么，以至于讓這些吝嗇狡猾的同鄉都乖乖地交出了糧食？

    借糧是虧錢，而且主動權在京惠糧行的手中，倒不如自家也來一個平價售糧，這一來不但能控制賣糧的數量，減少損失，而且也可以收獲一定的好名聲--不得不承認，蔡其昌果然是老奸巨猾，想的很周到。

    “大約一萬石……”蔡其昌猶豫了一下。

    周堪庚卻是看穿了蔡其昌的謊言，冷笑一聲，嘲諷道：“老掌柜仁義。”

    其他糧商都是懊惱，早知道他們也學蔡其昌就好了，自家平價售糧，但每天究竟賣多少糧，又有誰能知道呢？說不得能保住大部分的糧食，現在倒好，糧食全都借給京惠糧行，他們一絲一毫的假也做不了了。

    蔡其昌的算盤打的精，明著一萬石，但誰又知道，他又究竟會賣出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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