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毓宗臉色發白，他知道，眾口鑠金，面對洶洶之議，天津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了。雖然說，軍中貪墨舞弊的事情，全國各地都有，朝廷對此也是心知肚明，但知道和捅出來卻是兩碼事，這種黑暗面，是見不得陽光的，太子殺氣騰騰，如果自己不趕快自清，怕是要被這幾個“軍頭”拖下水，于是急忙跪倒：“臣失職，臣有罪……”

    朱慈烺心中卻是冷笑，一句有罪就想把自己摘干凈，天底下哪有這么容易的事？

    三人心中都是不服，明末之時，將官們吃空餉，占空額是公開的秘密，朝廷心知肚明，如果用這個拿他們，他們實在是不甘心，因為他們只不過是做了全天下武官都在做的事情而已。但面對太子所問，他們卻不敢狡辯，曹友義首先跪倒，砰的一聲叩首，額頭觸地，鐵甲鱗鱗響：“臣亦有罪！”

    曹友義最后的結局，史書上沒有記載，而正因為沒有記載，所以才更能說明，曹友義沒有降賊，也沒有降清。

    曹友義微微愕然，他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會令自己起身---巡撫大人還跪著呢，楞了一下，急忙謝恩：“謝殿下。”站起來，扶劍，臉色漲紅的站在旁邊，眼神里既有慚愧，更有不安，雖然看起來太子并沒有治他罪的意思，但他良心卻不能自安。

    見曹友義認罪就起身了，副將婁光先和指揮使楊維翰急忙也跪倒，學著認罪：“臣有罪，請殿下責罰……”

    不過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微微點頭：“認罪很好，那么就說一下吧，這些年，你們白用了多少差，占了多少空額，又貪墨了多少軍餉？”

    婁光先和楊維翰都是答不出，

    “既然你們不愿意，那么本宮就只有派人去找答案了……”朱慈烺面色冷冷道：“中軍！”

    “帶一隊武襄左衛，去他們兩家走一遭，看他們家中到底有多少臟銀？”

    佟定方帶一百武襄左衛離開。

    又想到太子去年在撫軍京營之初，一個校場操練，就抄了原右掖營主將徐良的家，同樣也是沒有圣旨和刑部大理寺的同意，甚至有阻攔的御史被打了一個鼻青臉腫。

    想到此，張鳳翔在心中暗暗嘆口氣，打消了勸諫太子的意圖。

    這怎么可以？

    于是兩人滿臉驚恐，齊聲喊：“殿下~~”婁光先更是迅速的看了一眼巡撫原毓宗，他們兩人和原毓宗的關系素來親近，原毓宗又是巡撫，這個時候應該跳出來為他們說話啊。

    跪在婁光先和楊維翰身后的那些軍官們也都是臉色發白--太子手段，果然嚴厲。而軍戶和圍觀的百姓們卻是爆發出了沖天的叫好，“殿下圣明”“貪官該殺”的聲音響成一片。

    “冤枉？你有何冤？”朱慈烺不動聲色。

    婁光先本是游擊，成為副將的時間并不長，很多事情都是上任留下的，他不想擔黑鍋，但這件事又不能輕易說，說出來說不定罪過更大呢，婁光先急的滿頭大汗，不知道該怎么向太子殿下解釋？只能求助的看向巡撫原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