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干脆不起來了，四仰八叉的躺在街心，高高的揚起酒壺，往嘴里灌酒。街上的行人見了都是驚訝，閣樓上的美女呆愣了片刻，一跺腳：“喝死你算了！”砰的關上窗戶。

    街角處，三個戴著大斗笠的黑衣男子冷冷望著文士的表演，為首一人冷笑道：“不過就是一個喜好酒色的狂生罷了，這樣的人，怎么配搞情報？”

    搞情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低調，仿佛不存在，讓人無法洞察才是情搜的最高境界，哪有人像文士這般張狂的？

    不遠處，坐在街邊條石上休息的一名樵夫慢慢抬起了頭，露出了他被斗笠遮擋著的臉。

    原來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李若鏈。

    剛才的三個人就是東廠番子。雖然不比當年，但東廠番子依然是一種讓人恐怖的生物。身為錦衣衛的都指揮使，李若鏈倒不懼東廠番子，他只是不明白，東廠番子為什么會監控蕭漢俊，難道是軍情司的成立引起了東廠的注意和嫉妒，又或者是東廠提督王德化王公公對軍情司有什么意見？

    李若鏈跳起來，擔了柴禾就走。

    ……

    盯梢蕭漢俊卻不同。

    朱慈烺沉著臉，他對王德化這個人，越來越不能理解了，也越來越警惕了。

    第二天午后，大明皇太子朱慈烺回到京師。

    還沒有進城，他就得到了一個消息：三天前，歸德府被流賊攻陷了。

    據軍報，流賊在歸德一共聚集了十幾萬兵馬，其中一半是李自成的主力，以至于官兵不得救歸德。兵部塘報一向有夸大其詞的傳統，不過朱慈烺認為，這一次的塘報卻是實實在在，一點都沒有灌水。

    朱慈烺心情沉重，歸德破了，不知道侯方域和張名振的燒糧計劃成功了沒有？兩人又是否安全？

    不等朱慈烺答應，就縱馬向城內疾馳。

    歸德之后，河南沒有被流賊攻陷過的府城，就只剩下一個開封府了，想到太子的預言，吳甡一陣心驚，作為兵部侍郎，他必須就河南軍情的變化擬出一個辦法來，以期為朝廷守住開封。

    ……

    去年以來，河南就呈現朝廷和流賊兩方勢力犬牙交錯的景象。南陽、豫西北各府縣早被流賊劫掠了一遍，大明能夠控制的唯有開封和山東毗鄰的豫東各府縣。初期官軍還收復豫西北的城池，派官吏，派兵駐守，后來見一點用處沒有，派出的官兵都成了流賊的獵物，尤其去年年底開封被李自成的流賊大軍圍攻，見識到李自成的強大兵力之后，河南巡撫高名衡干脆不再往那些被流賊攻陷劫掠、無糧無兵的空城派兵了，只一心一意的防守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