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制武并沒有錯，前世里的大國強國的國防部長基本都是文人，由文官系統主管武將的升遷，也沒有錯，但錯誤的是，大明不應該剝奪武將的戰事指揮權。

    雖然文官中也有于謙、孫傳庭、洪承疇這樣的猛人，更出現過王陽明那樣的統兵天才，但更多的卻是楊鎬、閻應泰之類的糊涂人物，由他們帶領，在他們的瞎指揮下，原本占據優勢的大好局勢，瞬間就敗的不可收拾。

    要想逆轉歷史，改變華夏王朝天崩地裂的局面，只靠一支京營是不行的，大明軍制必須進行徹底的改革……

    兩人都有點疲憊，顯然又是經歷了一場馬拉松式的策問。

    朱慈烺公事公辦，就軍營中的一些軍務向兩人請教，又問河南的形勢，陳新甲搖頭嘆息，一臉喪氣，吳甡雖沒有多說，但眼睛里的憂慮卻是清楚可見的。等到說得差不多了，朱慈烺向陳新甲提出想要從兵部武庫中借用一些鐵鱗甲，陳新甲連忙起身，親自去辦。等陳新甲走后，朱慈烺向田守信點頭，于是后堂中所有的閑人都被清理了出去，并且在后堂周圍十步之內設置警戒線，由錦衣衛把守，不許任何人靠近。

    朱慈烺直接切入左懋第的奏疏，也就是切入鹽政。

    接著就抑揚頓挫的默念了起來。

    朱慈烺臉色凝重起來。

    大明一共設有兩淮、兩浙、長盧、山東、福建、河東等6個都轉運鹽使司衙門，其中兩淮最大最雄，大明每年產鹽四億斤，而單單兩淮一地就占了四分之一，所謂“天下六運司，惟兩淮運司為雄，治蒞三分司，惟泰州分司為最。”

    朱元璋在沒有登基前，就于1366年始置兩淮鹽運使，洪武元年(1368年)再置通州、泰州、淮安3分司判官。各鹽場長官稱百夫長。二十五年(1392年)，各鹽場改設鹽課司大使、副使。兩淮鹽區設轉運使1人(從三品)，同知1人(從四品)，副使1人(從五品)，判官3人(從六品)，各鹽場大使、副使各1人(俱未人流)；此外又設巡鹽御史1人(正七品)。

    此次左懋第兩淮查鹽，兩淮鹽運使馮導研和監鹽太監楊顯名雖然被拿下，但卻堅不認罪，同知、副使、三個判官也都否認有貪污舞弊的情況，下面的小鹽官一個個也是大聲喊冤，左懋第和方正化拼勁全力，但也只查到了兩三個小吏貪污的證據，其他鹽吏儼然都是清官。

    兩淮鹽運司直接隸屬于中央，和布政司、按察司平級，都是直接向朝廷負責的衙門，又有監鹽太監坐鎮，作為地方巡撫的史可法無權干涉鹽政事務，但整個揚州官場對左懋第的抗拒，他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此他提出辭呈。

    “巡撫不力，察察不明，有負圣恩……”這是史可法的辭職理由。

    其實換成皇帝一樣，崇禎十七年，滿朝文武不說話不做事，干等著李自成進京，崇禎帝怒道，文臣皆可殺，其當時的心境估計跟左懋第史可法差不多。

    所謂法不責眾，大約就是這個道理。

    讀完史可法的奏疏，吳甡深深望著皇太子。

    “殿下，這些小官胥吏只所以敢糊弄巡撫和欽差，除了因為鹽政弊案關系到他們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得不頑抗到底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有人在背后組織鼓動他們！”

    吳甡解釋道。